这是深秋的一个普通的早晨。
也是一个意义非凡且让所有人都永远铭记于心的一天——10月1日国庆节。
此刻,我在医院消化内科的24楼等电梯,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这时窗外的风景宛如一幅若隐若现的水墨丹青画,每一处都流淌着古老的故事和时光的痕迹。
近处低矮的房屋虽轮阔分明,但却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给人一种素穆的感觉。
稍远处的建筑朦朦胧胧,让人分不清哪里是窗、哪里是顶,只隐约看见楼层大概的轮阔。
更远的地方,重重雾蔼笼罩下的视野有如飘缈的仙境,让人仿若置身于云端深处。我竟然幻想着,假如自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仙该有多好,只需轻轻一挥手中的佛尘,或向空中洒几滴甘露,天地间所有的苦难、病痛倾刻间便荡然无存。
这里的世界仿佛与世隔绝,没有繁华与热闹,只有医生与护士穿梭忙碌的身影,只有家属焦灼的等待与期盼,只有病人或高或低地呻吟声。
这里又仿若一个封闭的空间,让人觉得沉闷与压抑,甚至让人感觉无力与无助。
我在这里看到了生与死的博弈与较量;看到了生命的坚强与脆弱;更让我感受到了世事的无常。
我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在窗外由远而近,不用猜,这定是又来了病人,我想,此刻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会在意它的来去吧!?因为世人只道是寻常,早已见怪不怪。
这不免让我想起了前天隔壁病房的一位老奶奶,短短数日,就因为回天乏力而驾鹤西去。除了他的家人,没有人为此心生难过。医护人员更是早已司空见惯。我和邻床的阿姨,还有与老奶奶同一病房的大姐谈论着老奶奶的离世:“九十岁也是高龄了……”
此时医生款款走了过来对着我们好意地说:“你们还是坐到房间里去吧,等一下她会走员工通道下去”。我知道医生指的她就是那位老奶奶。我们迅速起身回到了病房。阿姨和大姐又开始继续她们的话题。躺在病床上的大叔感觉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也不时插上一、二句。
病房外时不时传来医生的交谈声,和此起彼伏呼叫器的提示音,给原本沉闷的医院带来了一丝生气。
我坐在靠墙边的凳子上,望着病床上躺着的这个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瘦骨嶙峋的男人,内心竟平生出万般惆怅。
我不忍细想,将目光转移到方寸大的手机屏幕上,在指尖悄无息声地划动中,文字从心的罅隙间如潺潺流水缓缓而出,让原本死寂的心倾刻变得鲜活起来。
医生过来量血压,我应答了一声,又自顾自低头输入自己的心情。
突然,我听见医院马路边传来救火车急促的嘶鸣声,声音大约持续了一、二分钟后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这声音仿佛一记重锤,深深地给人们敲响了警钟,‘防火’举足轻重。
接连来的日夜陪护,许是有些让我疲乏了,眼睛有些干涩,我停下手中敲击屏幕的手,缓缓起身移步窗前。
十点半的窗外,远处的雾依旧还未散尽,但已隐约可以分辨出树木、楼群、江水;近处肉眼可见的浅浅阳光让视角明亮了许多。

此刻,置身于医院的我,眼之所至除了这栉次鳞比的高楼,亦看不见路边飘扬的五星红旗,看不到神龙公园“芦淞晓月”中秋游园会的热闹,和炎帝广场“湘江千年韵、非遗入万家”文化市民集市的人声鼎沸。我坚守着自己善良的本性,在病房这狭小的空间里,哪里也不能去,哪里也不想去,任凭思绪无尽蔓延。
此时太阳出来了,窗外的楼群、树木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明晃晃的,心情也随之跟着变得明媚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满怀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