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常去的一家早摊店是一个独身女人开的,她不幸丧子,丈夫又在外地打工,
一个人独自经营一家破旧的早摊店。
因此她的面容总是憔悴,眼睛泛着绿光,
可能是因为总是失眠的缘故。
但是她剪着齐耳得体的短发,衣着朴素,
见着经过的行人总是热情的招揽,
她还有一个巨大的特点,
就是喜欢聊起她的猫。
有一次我去她的店里吃烧卖,
在一桌旁坐下后,
看着她在厨房边上放了一碟猫粮,
我问:"哇!你有养猫呀!它在那呢?"
她听见了我说话的声音,
立刻直起腰身说:"对呀,我一直有养猫,
它的名字叫啵啵,
它喜欢爬树,一待就是一整天,
饿了就会回来吃饭。"
然后她快步走向门前蒸笼里拿出一盘烧卖,走到我的桌前说:"像往常一样是吧!"
然后她回到蒸笼旁,
自己自言自语道:"我家啵啵呀,眼睛黑油油,毛发泛金顺滑,我家啵啵呀……”
我快速吃完,扫码付钱,走出店里。
但我的内心仍然有一些迟疑
“为什么我来这里吃了那么多次的早饭,从来没有见到她口中的猫呢?”
我回头看厨房旁的那碟猫粮,
似乎少了一大半,
我转过头又望了望店门前巨大梧桐树,
树上空空如也。
第二章
过了好久我都没有去那女人的早摊店了。
今年的六月份,
我忙完了我的工作,怀念起烧卖的美味了,
在回家后的第二个上午,
我迎着灿烂阳光,经过小巷,
为这个不太炎热的夏天感到庆幸,
我想往常一样来到店里,
那个女人还在蒸笼旁忙活,
见着我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招呼我:“吃点什么?”
我说:“和往常一样”。
“那是什么,我有些不记得了”,
她面露疑惑的答道。
"一笼烧卖,谢谢"我回答到,
我的内心充满了疑虑。
在她回到蒸笼旁后,我仔细的观察了她,
面色带有许多倦怠,双眼无光,瞳孔浑浊,
一头短发剪得更短了,衣服也不怎么干净,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气。
我回头看了一眼厨房旁,
发现以前的那一碟猫粮不见了,
但那墙壁上的那一摊绯红和类似猫爪印的东西却印入眼帘。
那女人把一笼烧卖缓缓地放在桌上,
正当她要转身离开时,我问道:"你家的猫呢?"
她先是一惊,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神情有些恍惚,正要开口,
一个中年男子从厨房出来,
手里拿满了东西,一副搬家的气势,
高声回答道:"什么猫呀!
我们家从来没有养过猫"。
这个男人应该是女人常外出打工的丈夫,
她看见丈夫为他解释了,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我也没再问什么。
我从店里出来,
心里想:"在这个店里吃过那么多次早饭,
却一次都没有看见过女人口中的猫,
这只猫可能仅仅是女人心里的念想吧"。
走着走着一只猫从一棵梧桐树上"呼哧"滑了下来,足足把我吓了一跳,
等我缓过神来,猫儿已经走了,
我只是在恍惚中记得,
它的眼睛黑油油的,毛发泛着金光。
第三章
又过了一段时间,
在我和我老妈的交谈中了解了关于早摊店女人的一些信息,
原来,女人的儿子是杀人犯,被判了死刑,
女人和她的丈夫没了名声,
于是离开了家乡外出务工,
所以女人就在小巷里开了一家早摊店。
但是不知道怎么滴,
三个月前,
受害者家属似乎发现女人和女人的早摊店,
然后受害者家属以要求更多赔偿款的名义
天天来店里闹腾,
搞得女人儿子是杀人犯的事情人尽皆知,
然后女人和丈夫就关店离开了。
我老妈还说了一句:"唉!
据说还有一只猫儿被受害者家属砸死了,
落下一墙角的猫血,悲哀呀!
就因为这只猫和杀人犯儿子的小名一样,
叫什么呢?好像叫啵啵。"
老妈还在继续讲,
我已经没有继续听了,
窗外雨越下越大,
我前去关窗户,往窗外望去,
视线落在一棵梧桐树上,
突然发现,一只湿漉漉的猫蹲在树枝上,
眼睛黑油油的闪着光。
没有那个父母养二十年的孩子是为了
培养杀人犯,
加害者家属和受害者家属的相互责难,
道不清,只是可怜那只不存在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