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道别的,是离别

    我在网络上看过一句话,人的一生会遇到8263563人,会和39778人打招呼,会和3619人熟悉,会和275人亲近,但最终,都会消失在人海。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会因为一些人的离开而伤心难过,总是想要寻求一些方法,让身边的人都不要离开。的确,对于分别,我们都不免伤感。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经历的离别越多,似乎也就更能接受离别了。没有谁能够一直陪着自己,有些离别我们是无能为力的。既然不能挽留,为何不让彼此体面的离开呢?

    川端康成说:“人是不断消失在过去的日子里的”。还记得以前参加公安工作的时候,有幸参加了一次辖区学校的军训结业典礼,看到最后新生和教官分别的场面时,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好像离别就是这样的充满忧伤,就连我这个局外人竟也不觉被感染。教官们临走的时候,还对着他们的学生立正、敬礼、挥手道别,然后跑向他们的集合地点,校长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原本站得笔直的同学们一瞬间就泪崩了,我站在队列的不远处,也能听到他们的哭泣声。典礼一结束,我就看到一群人往教官的方向狂奔,大概是想好好说声再见吧。我回想起自己学生时代的军训,教官临走时,还送给我们一句话:“希望此次一别只是一阵子,不是一辈子。”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

    毕业时,课堂里依旧是乱糟糟的,我整理好书,走在拥挤的走廊上,突然记起还没来得及和许多人合影,但是否已经找不到他们了。回到宿舍里,一侧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另一侧也空空如也,最后一次坐在宿舍的椅子上,那一瞬间就怔在那里,我不知道这一离别,会不会有再一次的相见,直到宿管阿姨来敲门:“同学,明天早上要清理宿舍楼,要赶紧走…”多么无情的话语,可能是宿管阿姨见惯了离别,所以比较淡然吧。虽然早就知道了离别会如期而至,可是依然没有做好准备。

    米兰·昆德拉说:“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是的,每一次离别,都要好好告别,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次说完再见以后就真的没机会再见了。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大哥、好战友,在圆满完成任务之后,走到单位门口对我们叮嘱道:“不要累着自己,开车注意安全,期待你们的好消息。”我关上车门打开窗,对他说了一句:“好的,我走了。”原因很简单,我们不需要太多的客套。可下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却是他累倒在工作岗位上,永远的离开了我们。那一瞬间,心里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为何那一次我没有下车好好拥抱一下他,也叮嘱他不要太辛苦,也关心一下他的身体。

    去年母亲节,我将从小把我带大的奶奶接到家中,与母亲一起陪她度过一个属于她的节日,可能是我越大越不懂表达自己,一直没有与她聊我生活上的事情,只是让奶奶多吃一些她喜欢吃的菜,奶奶很开心的笑着,虽然她并不懂今天是个什么节日。吃完饭之后,奶奶执意要回家,我开车送她回到住处大院的门口,她说她想走走,我回了一句:“好吧。”就这样,看着她下车、关门,一个人慢慢的走进住宿区,灯光下,把她的影子拉的好长,显得很孤单。过了一段时间,我接到姑姑的电话,她说奶奶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让我去看一下,顺便让她回个电话,我来到奶奶家门口,可无论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却发现门被什么东西顶着,只能打开一条缝,我对着漆黑的房间大声叫着,空洞洞的房间并没有人回答我的呼喊,我拨着奶奶的电话,房间里却传出阵阵的铃声。我踢开门,打开灯,看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奶奶倒在卧室的地上不省人事,我跪在她身边握着她冰冷的手嚎啕大哭。或许那天我能走下车,陪着她一起回家,那样她就不会那么孤单了,也能为我减少些许遗憾吧。

    听说每个人来到我们身边都是有任务的,他们的任务就是陪我们走过人生的一段路,走完那段路,他们也就该离开了,所以,就算此后我们再不相见,我也感激每一个曾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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