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一脚踹过来，彻底踹醒了他。
只是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吃，覆水难收。
文雪凝扯过被单紧紧裹住身体，只是颈间淤痕仍是殷红地刺着人的眼。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颤抖，整个人被深深的屈辱感包围。
“出去。”
“阿雪，原谅我，我昏了头……”他披了衣服过来想抱住她，她缩到了床角。
“出去！”她尖叫着推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还犟着不让它流下来。
“阿雪，你听我解释，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害怕……”是的，他居然有点怕了。
“程万豪，乐天已经上大学了，再过一年就该轮到乐儿。到时候，我会搬出去住，大家都轻松些。”她不去看他的脸，静静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这原本是她刚刚醒来后的决定，却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串事件，因为他们关系的缓和与微妙的改变而暂时搁置。曾经有一段时间，白日的殷勤与深夜的旖旎让她有了某种错觉，可事到如此，自有冷冰冰的现实来告诉她，错觉只是错觉。
他错愕着，这不是她旧年里歇斯底里叫嚷着离婚的样子，倒更像是深思熟虑过的决绝。她是几时开始有了这样的念头呢？
以前，他从来不担心她会离开。他知道，哭，闹，嚷着离婚，只是在威胁他，吓他。他知道，程万豪太太，她多在意这个名号，所以才把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当作假想敌。
他真的害怕了，说话也变成了商量的口气。
“好好好，你不要生气了，我马上出去，你早点休息，等你气消了……”他的枕头飞了过来。
“放心，我还是程万豪太太，不是文小姐。”他落荒而逃，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早上，程万豪惴惴不安地探头进来，她正对镜梳妆，一如寻常，待她回身，却是找不到她脸上任何情绪，喜怒哀乐，一概全无。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太好的预感，还是强堆了笑脸过去揽了她的腰，“今天是我做的早餐，阿雪也换个口味试试？”
他是有十几年没有下厨了，从拍拖到新婚燕尔，得空做东西给她吃，是热恋期的情趣，哪怕只是煎个餐蛋治。这会儿要讨好她，少不得故伎重施，虽然也只是餐蛋治而已。
孩子们笑嘻嘻调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爹地怎么突然变二十四孝老公，文雪凝也没接话，坐下尝了一口，午餐肉太咸，煎蛋太老，吐司糊了，真是哪哪都不对胃口，再也回不到当年了。
工作可以挽救心情，她匆匆出门，继续既定的计划，办公室不想去，便拎着电脑找了图书馆一角做案头文件，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早上就没吃两口，这会儿自然也饿了，于是收拾东西出来，刚走到停车场门口，有人追上来拦住她。
“程太太吗？童先生想见见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童先生？她依那人手指方向看去，车窗缓缓降下，童汉良远远地盯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