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命运的沉浮-白孝文

  文学是个魔鬼。然而能使人历经九死不悔不改初衷而痴情矢志终生,她确实又是一个美丽而神圣的魔鬼。    ——陈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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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忠实先生用了6年时间完成了《白鹿原》这部50余万字的巨作,惭愧的是,由于对这种长篇小说与生俱来的恐惧感,时至今日我才看过一遍而已,但是就算只看了这一次,我也被陈忠实先生所描绘的广阔世界所震撼了。《白鹿原》以陕西关中地区白鹿原上白鹿村为缩影,通过讲述白姓和鹿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表现了从清朝末年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变化。书中的人物也都如真是存在一般,让我极有代入感。白嘉轩的正直和狡猾,鹿子霖的阴险和虚微,朱先生的聪慧与通透,田小娥的美丽与无力,黑娃的反叛与平和等等等等,白鹿原上的他们那么的立体与生动。然而今天我要说的,是一生极其转折的白孝文。

  白孝文,白嘉轩长子,小名马驹,在父亲宗教礼法管束之时,白孝文无疑是老实憨厚的,直至他被田小娥勾引,被父亲抛弃之后,他压抑已久的人的丑恶一面露出,变得极其狡猾险恶。

  其实在我的心中,白孝文是一个很难让读者对他产生强烈爱恨的人物。身为白家朝思暮想的嫡子,自年幼时起,他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在白嘉轩的言传身教下,他虽然并没有父亲那样魄力和手段,但是做一个守成的族长也不会犯下什么大错。遗憾的是,他生在了鹿子霖野心勃勃的年代。其性格的弱点使之不幸的成为鹿子霖和白嘉轩的暗斗,或者说鹿白两姓斗争的牺牲品,鹿子霖恶毒的美人计使得他栽倒在了“烂女人”田小娥的裙摆下。

  白孝文堕落的过程是有迹可循的,一开始他虽迷恋田小娥,却还是有些羞耻心,于是那时的他便得了“躺下就不行,站起来就又好了”的怪病,然而,父亲的严厉惩罚似乎一下子就摧毁了这个从小到大就一帆风顺的年轻族长的自尊心,于是他便无可救药地朝着他人生的最低谷滑去了,这个败家子之后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看到了一个人的堕落是多么的可怕:那奇怪的顽疾也没了,因为与小娥的厮混和“抽土”他踢卖光了家产,也逼死了那个因为他而受苦挨饿却被他所厌弃的妻子。

  但人生的奇妙就在于戏剧性,原本以白孝文的这种架势,他的人生也就如此了,然而就像一支跌停板的股票一样,白孝文从此触底反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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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之后浪子回头的黑娃一样,他也带着自己的第二个妻子在朱先生的斡旋下赢得了父亲的原谅,衣锦还乡重新跪在了本应由他掌管的祠堂。人们都说“知耻而后勇”,如果白孝文好好的生活下去,从此“学为好人”,陈忠实先生也不过是讲了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俗套故事。白孝文接下来的人生告诉了我们,做人的道德底线一旦降低了,想要重新建立是十分困难的。于是白孝文人性中阴险狡诈,不择手段,排除异己的性格被他自己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残忍地、不由分说地在自己的上司张团长胸口和脸上开了两枪,原因只是因为后者在起义与否的问题上犹豫不定;当上团长之后他又毫不怜惜地处死了幼时的玩伴,已经学为好人的黑娃。

  在白孝文的身上,我看到了的人性中很真实的一面,就是为了自己而活。在遇到田小娥之前,他生活在父亲的期盼下,活得很压抑;在遇到田小娥之后,他释放了自己的本心,却被父亲放弃,一无所有,活得屈辱。他的心理轨迹十分的清晰,从懦弱到堕落,从堕落到狡诈,他的经历让他成了如今阴险的自己,也是他的阴险让他成了新中国滋水县的第一任县长,他得到了他预想的最好的结果。

  文字的魅力就在于此,作家先生耗尽心神书写的作品,我看了,我读了,我懂了,作家的心血没有白费,读者的见识更加广阔,这就是文字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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