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二月下旬了,铺在地上的雪也开始慢慢融化了。
她戴着口罩踱步到墓园那座新修的小坟头跟前,手里的花盆抖得厉害,她倚着石碑走过去,像走在刀刃上似的。墓碑上的名字和笑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刺得她眼睛生疼。
一个月前,女儿也是那样笑着,只不过不是定格在相框内。她的眼睛像是起了一层雾,愈发的看不清周围。守陵人走了过来,轻身问道,“又来看女儿呀”,她背对着,嘴角嗫嚅了两下,没有说什么。
她回忆起一个月之前,女儿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花,她笑着问母亲:“妈,这花还会开吗?”母亲随口说了句,“那得是春暖才会花开啊!”她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除夕夜,当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过电话,几句话后,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而此时一旁的家人们,碗筷不知什么时候也放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投在她的手机上。“好,请务必写上我的名字!”
担忧从母亲的嘴角滑了出来,“谁打来的?”
“院长”
“怎么了?”
“武汉出现新冠肺炎疫情,我要去!”
“听说这玩意儿是要命的,你在家里好好待着,那也不许去!”
“不行,我必须去!我是医生,祖国需要我!”
女儿说着转身走回了房间。年夜饭就此结束,大家不欢而散。母亲倚着沙发坐了下来,拿起身旁的桌子上的照片,不停地擦拭着相框玻璃,却愈发的模糊起来。她太累了,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他,他也是一位医生,一位在抗击非典时献出生命的医生。他对她说,“让她去吧!”,她想听清楚他的话,可她一过去,他就不见了。她睁开浑浊的双眼,枕头上面一片湿漉漉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毛毯。
她起身走到女儿的房间,房门是开着的,女儿不见了,她的衣物也不见了,手机上躺着一条短信,
“妈,我去武汉了,照顾好自己,还有花!”
女儿的脾气竟如此像他!母亲颤巍巍的打出三个字,“好,等你!”
一个月后,武汉解封了,花朵绽放了,可是她,也走了。母亲的眼泪止不住地掉在花瓣上,不知为什么那盆花开得特别灿烂。
守陵人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花开得很好,她应该很开心吧!”
“全国各地新增病例降为零,各教育部门做好开学准备!”睡梦中的我,被这条新闻惊醒,窗外的花朵开得特别灿烂,鸟儿也特别欢快,电视里钟南山爷爷的白大褂格外耀眼,我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也要为祖国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