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一家大型食品公司的董事长,身价过亿。旗下的子公司遍布国内外的很多城市,去年年底,公司刚刚上市,发展前景,一片广阔。
紫桃是我的秘书,24岁,青春窈窕,气质清爽。
在她的眼里,永远有着的一抹忧郁的蓝。这样的颜色,是我喜欢的底色,就像,晴朗的天空,深不见底。
紫桃话不多,穿得永远整洁,干净朴素的白衬衣,清爽的职业套装,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材。
望着她青春的脸,我常常会有某种错觉。仿佛,我在哪里见过她。
紫桃,是我在去年夏天的一场大型招聘会上认识的。我从不亲自招贤纳才,但那时候,我的秘书陈雪因为移民出国办理了辞职手续,为了能够招到一个称心的秘书,我决定亲自出马。
那一天,应聘现场人山人海,我于万千人海中,一眼便见到紫桃。当时,她神色紧张,脸颊绯红,高高的马尾辫零零散散地落下很多发丝。她的样子,让我莫名的有些疼惜,于是,我转头,对着身边的助理,指着紫桃说:“带她回去。”
幻彩是我的老婆,18年前,我用一场盛大的婚礼,迎娶了幻彩。
确切地说,这场盛大婚礼的拥有者,不是我,而是幻彩。因为幻彩,我才拥有了富贵,拥有了繁华。
幻彩出身名门世家,他的父亲是中国十大富豪之一,是响当当的商业巨子,在国内,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认识幻彩前,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业务员,生活穷困,日夜奔波。我在向幻彩父亲的公司推销业务时,结识幻彩的,并让她从心底对我生出了几许怜惜。
一年后,幻彩成了我的妻子,婚后的幻彩不仅没有给我半点温柔,而且,没有给我生下一男半女。但是,幻彩给了我一个富豪的身份,以及一份莫大的家业。于是,我在这样光环闪耀的岁月中,渐渐寂寞。
而可以驱散我寂寞的这个人,就是紫桃。紫桃是一个懂事的女子,从来都是。她是一个合格的秘书,更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她从来不会要求我去为她做些什么,哪怕,一点小小的要求,都没有。
办公室里,永远有她煮好的咖啡,打印好的文件排列整齐,干净的玻璃窗,永远一尘不染。床上的紫桃,一样是静默的,没有声息,却可以让人魂不附体。 安静的呼吸,就如同,她眼底,那一抹永远忧郁的蓝。 深不可测,却让人无法拒绝。紫桃,是我寂寞时,一剂最好的安眠药,可以让我在至死的欢愉里,深深的睡去。然后,再满怀希望的醒来!
我爱紫桃,就像,逃避寂寞。
02
陈雪走了,紫桃坐的一直都是她留下的位置,那个熟悉的位置里,总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有离开。
紫桃今天有事没有来,我只好自己收拾档案。在一个陈旧的档案袋里,我意外的发现了一张旧得发黄的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字,小小的楷体写着“我与妈妈”。
我的头嗡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照片中的女子我认识,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前任妻子,沈芳。
沈芳和我同届,却不同班。当时,她是我们系公认的系花,成熟漂亮,气质高雅。追求她的男孩子,可以装上满满的两卡车。
那时候,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穷小子,从来没想过,要和沈芳有什么关联,我夹杂在追求她的众兄弟中间,为他们传纸条,拉关系,就在这样的夹缝中,沈芳却爱上了我。
当她大方的牵着我的手,大声地向同学们宣布我们的关系时,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里,却暗自得意,因为,我用的就是这一招:欲擒故纵计。
大学一毕业,沈芳不顾家人的反对与我结了婚,婚礼很简单,我们在市郊租了一套简易的房子,没有钱装修,冬天,冷得让人站不住脚。那时候,我在一个小公司里做业务员,每天进进出出的跑来跑去,赚不到多少钱,却常常遭人的白眼。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沈芳还是决定为了我生一个孩子,然而,我没能等到孩子的出生,忍受不了这样的艰辛,抛弃了她们母女,与幻彩携手走上了富贵路。
此后,我与沈芳,再也没有联系过。
小心地收藏了这个档案袋,并派人详细调查了陈雪的档案,却发现她填的家庭住址并不属实,而原有的电话号码早已更换,一时间,我找不到她的去处。
沈芳,一直,不肯给我赎罪的机会!
我将头深深地靠在宽大的背椅里,疼痛,越来越深。最近,总是感到莫名的疼痛。
“周总,累了吧,喝杯咖啡。”是紫桃。
她轻盈的脚步,甜美的笑意,永远让人心头溢满温暖。
我接过咖啡,顺势握了握紫桃纤细的手
“紫桃,谢谢你!”
紫桃用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揉捏我的额头。我在她柔软的抚慰里,又一次沉沉睡去。
流光溢彩的电影院,我和紫桃并肩而坐,今天的紫桃格外漂亮,她一边欢快地吃着零食,一边细声细语地向我描述影片里的精彩内容。
每个周六陪紫桃看电影,是我一向的惯例。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却很浮躁。紫桃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耳朵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呼呼的风声。
我忽然就想起从前,想起过往,然后,心,就疼了起来。
影片中的内容,是温暖的,可是,在我看来,却格外刺眼。于是,我的心情,更加烦噪不安。忽然,影片里的画面,似乎影射出了什么,仿佛,那些鲜活的人物,就那样走下来,带着刺耳的汽笛声,伴有淋漓的鲜血,向我洒来。我“啊”地大叫了一声。在别人惊讶的目光中,我拉起紫桃的手,大步逃出了影院。
夜很深,依然难已入睡。
夜色里,指尖的烟火明明灭灭,似乎,更像我的寂寞。
此时,就连紫桃,也无法赶走我的寂寞了。
“想什么呢?还不睡?”
幻彩躺在床上,瞪着大大的眼睛,问我。
“没想什么,老婆乖,好好睡。”
我起身,为幻彩掖了掖被子。然后披衣下床,外面,洒下一地月光。将这个黑暗的世界,照得如同白昼,也许,就连黑暗,也藏不住一些往事吧。
幻彩一直躺在床上,没有起来。
事实上,她是起不来的。她瘫在床上,已经整整八个年头了。
八年前,幻彩带领公司的员工出去游玩,在一次大型漂流中出了意外,与河水中的岩石相撞,伤了后脊柱,造成了全身瘫痪。
受伤后的幻彩,成了一个废人,她不再嚣张,脾气却更加暴躁。有时候发作起来,她不吃不喝,甚至歇斯底里,躺在床上,将所有的东西踢得七零八落。
每当这个时候,除了安慰和忍耐,我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让她安静。幻彩出事不久,她的父亲在某天深夜,突发心梗去世,而幻彩的母亲,在我和幻彩结婚前,就已经另嫁他人。我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也成了公司里,唯一的掌权人。
我一直在寻找陈雪,就像弥补当年对沈芳的亏欠。然而,陈雪,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最近,头总是特别的沉,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周总,想什么呢?”是紫桃。
像从前一样,她将一杯煮好的咖啡,放在了我面前。屋子里,顿时香味四溢。
我感激地握了握紫桃的手,一仰头,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这一夜,紫桃一如从前一样,极尽温柔,又极尽缠绵。
清晨醒来时,紫桃已经离开了。空落落的床头,只留下紫桃零星的几缕碎发,伴有她淡淡的体香,我的心头,掠过一丝失落。
电影院里,波影流动,而我的眼里,影射出的,都是非人的画面,思绪难以控制,好似总有许多高涨的情绪,无处发泄。影片还没有结束,我就以头痛为由,拉着紫桃,离开了影院,我让司机先送紫桃回公司,自己则回了家,因为,这一刻,我特别思念幻彩。
此时的幻彩,是恐怖的,她的头发七零八落,散得满床都是,她衣衫不整,目光呆滞,手里,却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周子浩,你还敢回来?”
幻彩胡乱舞动着手里的匕首,披头散发的样子让人胆战心惊。
那一刻,我那薄薄的思念忽然落地,重重地摔了一地碎沫。
被我灌了安眠药的幻彩重新归于安静,她睡着的样子,格外美丽,像极了十八年前,我们的归次相遇。
03
“叭”的一声,我的笔不小心掉了地上。紫桃俯下身,帮我捡拾。
她俯身的瞬间,我瞥到她的项子里,有一条明晃晃的东西在闪动,那是一条精致的项链,细细的链子下面,连着一个心形图案,我清晰的看到,那个心形图案上面,有一个小巧的“周”字。
我的头,“嗡”地一下大了。
这个镶有“周”字的黄金项链,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家传信物。而这条项链,早在26年前,就已经由我母亲,交给了黄娅。今天,怎么会出现在紫桃的身上。
“周总,这是我十岁生日时,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平常,我从来没有舍得带过。您看,漂亮吗?”
紫桃的声音犹在耳际,但是,我的眼里,却愈发的空茫。
紫桃,黄娅,黄娅,紫桃!这个世界,太残忍了。
26年前,迫于父母的压力,我与邻村一个叫黄娅的女子结了婚,结婚前,我没有见过黄娅,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黄娅的父母与我的父母是多年世交,感情甚好。黄娅与我同龄,当年,我的母亲与黄娅的母亲同时怀孕,为表示两家的世代友谊,他们指腹为婚。并且在明月的见证下,表示十八年后,为我们完婚。
十八岁时,我刚刚高中毕业,便被父亲强拉了回去,完成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婚礼。婚礼上,母亲拿出了我们的家传信物,刻有“周”字的黄金项链,亲手戴在了黄娅的颈上。
婚后,我与黄娅的感情很淡薄,巧合的是,在我婚后不久,就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大学四年,我用的,都是黄娅日夜劳作换来的钱。但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大学里,我结识了沈芳,开始了花前月下。 后来,我毕业了,和沈芳结了婚,父母也在不久之后相继去世了。很多年,我没有黄娅的消息,直到遇到幻彩,我也从来没有再想起过,这个叫做黄娅的女子,那么,眼前的这个戴着刻有“周”字链项的紫桃,到底,是我的什么?
紫桃的咖啡冲得越来越浓,我的头却越来越沉了,时而精神恍惚,时而大声咆哮。甚至,眼里,常有某种幻觉。
“周总,您太累了,该放下公司的事务,好好休息一下了。” 紫桃的声音,依然温柔,但是,却听得我心惊肉跳。
公司的业绩,直线下滑,越来越多的客户流失,生意大不如从前。 年底盘点时,公司亏损了近千万,我的精神,几近崩溃。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今夜的幻彩,不再安静,而是疯得厉害,她一会摔东西,一会踢被子,一会又大声地责骂。
她的眼里,全是愤恨,伴有鲜红的血丝。长长的发丝散落下来,显得整个面部特别得狰狞。她手里的那把匕首越发的锋利和明亮,明晃晃的让我睁不开眼睛。
“周子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我的腿来。”幻彩大声地叫喊着。
我浑身打了下激凌,却发现幻彩仿佛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握着那把闪亮的匕首,直直地向我逼近。
我猛地从坐位上弹起来,大步冲到她面前,不假思索地用双手卡住她的脖子,直到,她鼓起的双眼,渐无血色。
八年前,我用一场人为制造的意外,让幻彩成了一个永远的瘫子,又利瘫痪的幻彩刺激了岳父,让他突发心梗而离世,最后,我如愿以偿地掌控了大权,成为公司第一掌门人。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我做的这一切,没有任何人知道,原来,幻彩,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紫桃每天给我冲的咖啡中,伴有致幻剂,我在致幻剂的迷惑下,精神委靡,导致公司破产,最终,又杀死了幻彩。
而这一切,始作俑者,竟是紫桃!
尾声:
看守所里,我见到了陈雪。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却挂着一丝胜利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周总。”
她拉了一把椅子,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
“此时,你一定恨透了紫桃,对吧?其实,你应该恨的人是我。我在离开前,就已经在买好的两大杯咖啡里,加入了大量的致幻剂,紫桃,并不知情,当年,你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我妈妈,现在,就是你的报应。”
陈雪拎着小皮包,轻蔑了看了我一眼,冷漠地转头,然后,离开。
医生鉴定,我是由于喝了大量的致幻剂导致杀人,所以轻判,刑期5年。入狱的第二年,我见到了黄娅。她来看我,带着一颗负疚的心。
原来,紫桃,并非我的女儿,而是黄娅与别人所生,在嫁给我之前,黄娅就已经怀有身孕,只是她的母亲,当年,并不知情。
黄娅在与我结婚之前,就已经与同村的一个男青年私订终生,并为其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两人曾商议私奔,最终却因男人的懦弱而没有成功。黄娅嫁给我后,为了弥补她的过错,便心甘情愿地供我读大学。却隐瞒了怀孕的事实。后来我音讯全无,黄娅便带着紫桃另嫁他人。自此,没有联络。
紫桃来看我,像从前一样,戴着她那条刻有“周”字的项链,她依然叫我周总,细语轻柔。来的时候,她总会带一些大包小包的吃的和用的。
她把那条项链摘下来,放在我的掌心。她说,春暖花开时,便来接我, 紫桃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有一些闪亮的东西,在跳动。
从此以后,我一直期待,春暖花开……
(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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