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我很喜欢“渡”这个词。
常常会设想,在一个荒凉寂寥的渡口,我送你远行。
我本是渡口边浣纱的女子,荆钗布裙,眉目如画;而你,是漂泊江湖餐风饮露的剑客,白衣胜雪,长剑入鞘。
我抬起手,摘下发髻边那朵还沾着山野露珠的小花,轻轻地,别在你的襟袖,泪眼婆娑。然后看你转身离去,踏上一叶扁舟,远去在烟波浩淼的前路。心,碎成片片。
又或者,这心也只是一个渡口,任你停泊片刻,知你终将离开。纵然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也只能够挥手自兹去,从此天涯孤旅。
浣纱的女子不会知道,我也不知道,雾失楼台,月迷津渡,远行的人一路徜徉,总会遇到许许多多的渡口,总会有一个渡口接纳他,她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如此说来,女人啊,你若是爱他,不要做他身后的渡口,做他的船吧。
俗语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看那打鱼船上一对渔公渔婆早出晚归、撒网捕鱼,打早披着曙色出海,黄昏顶着星光归来,这样的生活没有传奇也不精彩,你肯定不会喜欢的,可是想想真美啊!也许这辈子我们也没这个福分了,我想。
还是甘心做那个浣纱的女子好了,临了临了,她会随时守份地嫁一个渡口边上摆渡的小伙或者是打渔船夫,在充满鱼腥味的河风里洗衣裳,背上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大力地在河边的青石上捶打着男人满是汗味的粗重衣裳,在太阳很好的日子里撑起竹竿子晾晒孩子长长短短花花绿绿的尿布……
她有时会想,要是他是他就好了,可是她知道,他不会为她留下的,她爱的那个佩着长剑衣袂飘飘的剑客永远不会属于她,不会属于这个小小的渡口,他的心只在远方,仗剑走天涯的他还会路过许许多多的渡口,她只是其中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