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料到2018年刚开始就飘飘洒洒下了一场大雪。初雪始下,心里抑制不住的欢愉。自2008年那场大雪后,鲜有这样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一夜功夫便积起十多厘米厚,把个大地渲染地干干净净,一片白茫茫。
运城的雪这次也是乘夜而来,一夜无声雪重,把这个河东好地方装点的素雅白净。我早晨欢欣雀跃,拿来一张纸想写些文字赞美这场期盼已久的大雪,和女儿趴被窝里,写写擦擦,总感觉没有任何文字能配得上这晶莹纯洁的小精灵,索性掀起被窝穿戴整齐去外面访访这远道而来的客,也去看看老师和他因车祸住院的女儿。
推开楼宇大门,一阵风裹挟着雪花吹到脸上,头发上,顿时没有了屋内赏雪的温柔。拉紧领口,小心踩在厚厚的雪上,“吱,吱……”一步一响,脚底软滑,想起儿时下雪后背起书包上学的光景,那时穿的单薄,一双大棉鞋被我在雪地里踩的早湿透,可乐趣多多。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车来车去,都顶着一头大白雪像戴了一定厚帽子。每个人脸上都祥和安宁,是托了这大雪的福吧!冬青顶了一层厚厚的雪,安安静静藏在下面等待来年春风。大白杨落尽了枯叶,枝干此时上面也积了一层雪,下面的黄的鲜活了些,明年的时候它们一定能比今年长更多的树叶。路面水荡荡地混着黑色的泥,车轮溅起水花,把靠近马路牙子的雪也染脏了,有些可惜了那白色。
老师的女儿因为车祸住在市中心医院康复科,一年多我从未去探望,心里过意不去。从老师的日志里能感觉出甜甜这次意外对老师的打击和老师对女儿深深的爱。走进病房,看到甜甜坐在轮椅上,清瘦的模样让人心疼,师母坐在病床上,一只胳膊搭在甜甜轮椅的扶手上。看到我进来,师母急忙起身相迎,甜甜眼里却留下了眼泪,老师赶快坐到甜甜边上轻声安慰着。甜甜结结巴巴的说:“我拖累了爸爸妈妈,让爸爸妈妈受累了。”我看着她,眼睛也湿润了,想起了以前病中的自己。我以为一个躺在病床上一年多的女孩,穿着应该是有些臃肿邋遢的,可是甜甜今天穿了一双黑色运动鞋,一条黑色运动裤,一件毛衫,瘦瘦的脸颊也白净可爱,头发短短的。师母听到甜甜这样说,眼圈立马红了,用手抚摸着甜甜的手,说:“傻孩子,你不明白父母的心,你好了就是爸爸妈妈最大的期盼。”老师坐在轮椅后面,用手轻轻拨弄着甜甜的头发,开玩笑地说:“将来结婚,让爸爸吃你酒席不?”甜甜眼里含泪,“不结婚,和爸爸妈妈要在一起一辈子。”看得出老师内心深处的悲伤和面对女儿时的坚强和深深的爱。我想哭出来,想起了我病中父亲对我的悉心照顾,我病情反复,牵扯的父亲病发了几次,可他在我面前还是那样和蔼坚强。天下的父母啊!你们面对子女的伤病,心里要承受多大的悲凉和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儿女面前轻轻一笑来安慰我们呢?
从医院出来,雪更大。我独自走在雪地里,在白皑皑的台阶上留下一串脚印。病房里的父女情深还留在我的心里,忽上心头对父亲的想念,让我心里缠绵酸涩。让雪花落满我的头发,打湿我的肩头,我爱这漫天飞舞的雪花。路旁的花丛带被白雪装扮变成了另一副模样,石榴树细而杂的白色枝桠构成一副白雪画,松树穿着着一层层白色的蛋糕裙,竹子细长枝叶在白雪中腼腆成一个白净的少女,我在雪中也白了头。
晚上的时候,地上的雪可以堆起雪人了。小兰花兴致勃勃地拉着我下楼堆雪人,楼宇门前一大片雪,就是光线比较暗,我冷得缩在楼道口,就小兰花一个人高兴地堆雪人。小手冻得红通通的,也不戴手套,蹲在哪里细心的堆着一个小雪人。灯光暗下来,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把小兰花和小雪人照亮。小兰花折了楼前的一截冬青,用叶片做它的项链,用枝干做小雪人的胳膊,把叶片从中间分开,一半做嘴巴,一半做鼻子。可是眼睛呢?小兰花挠挠头,然后把最粗的枝干折成两小截,做了一双小小的眼睛。
“宝,你的小雪人真难看!”我打趣她。
“我感觉漂亮!”小兰花伸着冻得通红的手继续摆弄小雪人,“妈妈,我给它起个名字吧!就叫小树叶!”
“我的宝宝真棒!”
“妈妈,你说明天小雪人还会在吗?等下次下雪,你再陪我堆一个大雪人吧!”小兰花拉着我的手说。
我紧紧握着她冰冷的小手,看看她,满心的幸福,“当然,你高兴了,妈妈怎么都高兴。”
雪继续下着!老师继续陪女儿走在康复的道路上;父亲依然守在那片果树林,为儿女谋划明天;我依然陪着小兰花长大。这片片白雪啊!把人间的至纯至洁阐释得透透彻彻,把脏恶埋葬得干干净净,还寰宇一片洁净,也像这人间最纯最真的父母的爱!这就是人们喜欢冬雪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