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个对时。雨滴肆意洒落,润得地面像极了受过委屈的孩子,势必要积成汪洋大海,来控诉这未经同意便不可收拾的好意。
今天的雨许是应了心情,又带了几分脾性,随着风来,吹得树叶不住地低头,又打得花瓣七零八落。凄厉的风,透过我的浅蓝色格子衬衫,刺得皮肤泛起阵阵寒意,直达心底。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由于受了凉,以致血液流通不畅而泛红的手,勾起嘴角安慰自己的笑了笑。阳光穿不透厚重的云层,也温暖不了我轻颤指尖。于天津,和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们,走在雨里,没有酣畅淋漓,有的只是话到嘴边,踯躅婉转,又咽回肚中。
起初打着伞,却躲不过斜射而来的雨。我像是被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击中,久久停在原地,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找不到自己。我试图去尝试不打伞在雨中淋一遭,好体会一把那个瘦高有趣老师口中的悠闲,却发现,长大后的自己,若还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一把伞在雨中研究雨滴吧嗒一声砸落地面和它的伙伴汇合这件事,会被当做怪物。舒了口气,再做个深呼吸,我抬起了脚步,和平时一样,只是不似平时随意,挺直的脊背昭示了我内心的不安与无措,越虚,就越虚掩饰。
立在窗口,俯视。那面窗只留了个窄口,我只得像只伸长脖子的鹅,去看人间百态。行色匆匆的美团小哥,抱着孩子的母亲,一排排被雨冲刷过透亮反光的汽车……却唯独,找不到我最熟悉的影子。我多想,像小时候一样,手冷了就放在爸爸腋下捂着,下雨了,和小伙伴们躲在大树下避雨,一边为不必淋雨而开心,一边又担心遭雷劈而惴惴不安,最不济,偶尔也该有几缕凉风穿透窄窗,和几本书一起与我作伴。可偏偏这风,连窗帘都不愿意刮起。
伸个懒腰,再锤几下泛酸的腰,看向远处,却不料世界都因散光而抹上柔光。雨后没有彩虹,也闻不到泥土的气息,更没有那个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女孩身上的小男孩,一切一切,都与原来大相径庭。此刻,没有任何一句话比辛弃疾宋词《丑奴儿》中“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句子更能阐述我的心绪了。
原来,我是个孤独患者,和自己较量,又和自己拉扯。清醒时,想着陶醉;来不及时,却企盼峰回路转;尘埃落定时,也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