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元年消夏忆旧之这些年遇着的有趣的人和事(三)
蔡宏伟
吃瘟鸡的体育老师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暖。
帘开明月独窥人,敧枕钗横云鬓乱。
起来琼户寂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唐·孟昶《避暑摩诃池上作》
吃瘟鸡的体育老师也姓蔡,是比南骐先生年长一辈的不再想着自己要回上海的上海知青。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做老师的收入不高,生活拮据似乎很正常。老蔡老师勤于供养子女读书,自家生活很是节俭,土著人笑话他吃瘟鸡。我初来教书,同事也不忘在介绍老蔡时揶揄他一番:
“这是贵本家,烹调有一手,可以将瘟鸡炖成清爽鸡!”
那时药物匮乏,乡间养的鸡根本不会用药物预防,很容易染上瘟疫。瘟鸡在街面上时常可见到,垂头耷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售价极低。
我的六叔公也欢喜购买这样的鸡烹食。
“只要还没死,赶紧放掉血。浸在清水里,清水换几遍,三四个钟头后就可以烹煮了。”
估计老蔡和我的六叔公是一个路数,所以对同事的揶揄根本不予理睬。
他只是和我握了握手,就去带田径队的学生训练去了。
说起老蔡和他的田径队,真是“大风刮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话短长”,说好说坏的都有。传入我耳朵里的,有此正邪二说。
体育组的一位老师某次酒醉后,绘声绘色地讲述老蔡如何揭穿女生借例假来逃避训练的谎言的。其红艳艳的脸蛋和闪光的眼神,似乎在强化这种教学活动的暧昧意味。
由老蔡训练的一位学生来找我的一位同事补作文。补习在当时算是奇闻,别的同事赶紧打听其详。原来是老蔡帮联系的,这位学生文化课成绩太差,考体校有点吃紧。
但老蔡是如何吃瘟鸡的,我一直不得而知。
那一年我准备离开这个单位。老蔡则在退休后前往新加坡生活,他的儿女已在当地立足。
南骐先生拿了老蔡的一只砂锅找到我。
“这件物事是花钱难买的!你干吗不要?现在落到我手上,你是拿不走了!”
“这砂锅有什么讲究?”
“它比普通砂锅要薄,质地光洁,色泽油亮——是隔水蒸全鸡的上好器具! 老蔡家传的,带不去新加坡,老头心疼着呢!”
原来老蔡吃瘟鸡是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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