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拜年有感,碎碎念)
我母亲是1963年人,她是兄妹7个唯一没上过一天学的人。大姨还读了一二年级。
我的父亲是兄弟4人中也是唯一没上过学的人。大伯还读了二年级。我父亲出生于安徽安庆桐城郊区农村。
15岁(虚岁)的母亲和31岁的父亲经人介绍相识。一个家庭是希望能嫁到山外去,为困顿极致的大家庭寻找生活的突破口,至少能得些粮食。当年的桐城山外整体条件总比舒城山里要好点。
一个家贫又文盲,年龄又大。希望在大山区瞅个贫困家庭里的憨厚女孩,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
我的父亲和母亲就在这样跨地区跨县结合,完成了他们的人事大事。于是,有了我们姐妹三。
正月初四那天,我们一起去到三舅家为三舅贺60岁大寿,也是家族相聚的宝贵时光。
我坐车上,看着桐城到舒城外婆家的路,现在都已是水泥路,两边都有围栏,脑海里不自觉里想到小时跟随母亲往外婆家的场景,遗憾,我的母亲没享受到交通发展的红利,科技发展的红利,她于2002年就已离开了人世。
小时,去往外婆家,我一路总是问,妈妈,还要走多久,什么能到?我真走不动了,那大山谷里,是否听见一个孩子的回音?
数年后的现在,我带着孩子们,来到我曾经走过的道路,同他们讲我小时只是中间坐一段三轮车,绝大部分路程全靠脚丈量,走得双腿都发软,从天麻麻亮出发到下午才到。
我又一遍遍地同孩子讲起,桐城那齐屋村庄是我小时生活长大的地方。今天这里是我的妈妈出生长大的地方,村庄是坐落在山沟里,你看这大山里风景,那不远处的梯田,一排排的茶叶多好看,咱们在外边还不大能看到这种样子的……
孩子对我的叙说不以为然,他们似乎也不感兴趣,更是没我这般爱感触,喜欢多愁善感。
听小姨说,大姨整人村庄的人都很羡慕我大姨,我两个表嫂都非常孝顺尊重她,金镯子,金项链都是N个的,任何时髦的保健品是她老早就尝过了。
过去大姨家非常穷苦,因他们年轻时身体不大好,早年山区人又没什么出路,但当年两表哥找对象结婚也没让大姨大姨父操心,小表哥是79年人,我小表嫂是85后人,还是我们桐城市街边上人,无论长相和出生地区都要强些。我小表嫂初中学历,我小表哥才小学学历。
大表嫂娘家是黄山祁门人,人也非常不错,一大家人都非常和睦热闹。
我是亲眼见证小表哥两口子结婚到发家的,2008年,我们都在温州时,小表哥在我不远处的一家打火机厂里做后道车间组长,小表嫂在搞丝印,就是用模具做搞打火机上的字。虽然同一线工人相比,还有一点点优越性,但当时他们恋爱到结婚,每年过年花费,家里人情开销全是靠自己,那点打工的死工资并不够花,他们当时还羡慕自己做小生意的人。
那时,我们常在一起聚餐,小表哥又爱要面子,为人热情,出手大方,还每年打钱到老家给大姨用,还有结婚生娃欠下的债,他们小年轻手上就更没什么积蓄了,都是年年光的生存状态。
2009年,金融危机的影响后,温州很多打火机厂效益大幅下跌。我小表哥所在的打火机厂也只发基本工资了,丝印业务也不给他承包了,没有了提成收入。
小表哥生得个子很小,估计不到一米六五,那年,他们有空也到我这早餐店里包包子,做烧麦,但看他们都那么瘦小的模样,只怕端蒸笼都会很吃力,开店也要成本的,也非常不稳定。
那年,我们所在的温州鹿城区黎明工业区的打工人流在减少,生意也越来越差。
我小表哥那时也非常迷茫,不得已中,他选择到杭州大表姐(他亲姐)那边看看可有什么出路。他到杭州那边休息了些日子,听说那附近有处新建菜市场,有舒城人, 桐城人,不少安徽老乡租下来卖菜,卖鱼,卖干货调料等。
小表哥犹豫一番,他租下一处摊位,在几类小生意中,他打算卖肉,一万元的摊位租金还是找大姨父在老家镇上银行贷款来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小表哥,小表嫂,两个看起来瘦小的人开始了卖猪肉生涯,第一年是亏本,第二年保本,第三年就慢慢好起来了。
后来又搞了两个摊位,最高时有三个摊位。现在是小表嫂和她弟弟经营一个摊位。小表哥一个摊位,他们还加了金华香猪肉,价格贵,适合高端人群。
他们这几年至少一天能卖五头猪,一头猪200斤左右。
那天吃饭时,小表嫂说2023年利润比以前少了不少,一下加了5家肉店进来了,把价格搞低了,是啊!各行各业都很卷。
以前好时,一斤肉能赚8元钱左右。我说你们这一天净利润不得一万元?她说腊月旺季时,加上灌香肠时,那几年是有的。23年行情差了,一斤肉只有5元左右的利润了。
他们就是在2012年后,逐渐走向了正轨,小表嫂说,去年他们开销就花了60万,她手上的浪琴手表就2万多元,价值5位数的包包更是好多个,全款宝马车,还带我大姨,大姨父家里人旅游等。
他们的存款是当地镇上银行第一名,每年银行行长都到我大姨家来慰问,请他们吃饭,三年前,就听说小表哥仅存款利息一年有20来万元,利息收入超过当地县城公务员收入。
2015年后,小表哥就在老家盖了很宽敞大气的小洋楼别墅,装潢得看起来富丽堂皇,花费七八十万。
看着小表嫂那小巧的身板,精致漂亮的脸庞,我无法把她和剁猪肉联系在一起,我问,你怎么能剁得动啊?
她说手劲是练出来的。这难道也和我们写作一样?这也是刻意练习嘛?
小表嫂说,我这手已打过5次封闭针,再打怕担心要废了,现在出力大的活都是她弟弟在帮忙。
她说自己每天5点我起床,晚上九点多休息。还说到我小表哥过年旺季一两月,每天都忙着没空午睡,凌晨一两点起床要搞到晚上,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小表嫂总是对我们说,你小表哥人聪明,批发的肉好,又能比别人批的价格便宜,利润就高些。
那些批发商个个都是贼精的,但糊弄不到你小表哥一分钱。有次,你小表哥不大舒服,让弟弟早上去批发肉的,人在一旁盯着,还被人把排骨多算了300元。
第二天,我小表哥一早,往那批发摊位一站,昨天那账是怎么算的?那批发商说是哦哦,搞错了,主动退给我小表哥了……
我真是亲眼见证他们从负债累累到身价千万。看他们的成长故事真是感慨良多,现在的大环境下,多少人起早到晚,辛辛苦苦一年赚不到他们的利息钱。
如富士康或类似的工厂有着数千万人,每天工作12小时起,三班倒,可能一年也才七八万元收入。
每个人有他的人生轨迹吧!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但也不是每个人卖肉都是能做得起来的,听说不少开卖肉店都是亏着走的。
聊天中,小表嫂还说到,同菜市场上卖肉的同行,每过几天就把一些碎肉1元5卖给别人,而成本都是10元以上批发来的,而小表嫂他们切得好,一头猪没什么浪费的,即便有一点点碎肉,搭给一些饭店做早餐的店主也是赚钱的,仅这一项,小表哥家就比同行一年至少多赚十几万元。
最近几年,他们一边卖肉,一边也开启了直播,剁手的场影响,红彤彤的香肠等,也会吸引到更多的潜在客户。
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开了十来年卖肉摊位了,为人处事又不错,做生意实在,老客户也比较多。
23年,他们被几家新开的肉店影响,因别人的摊位位置更好,把市场价格打乱了,但并没有影响到小表哥家的肉店销售业绩。
行行都有他的门道啊!而这个“道”造成人们立于世生活状况的不同。
我家小姨一聊天很喜欢说顺口溜。她笑说,你们别看你小表嫂看起来年轻又生得小巧玲珑的,人可真精呢!
“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 ,9个湖北佬又搞不过1个桐城佬 ”。
小姨还喜欢说,“矮子矮三尺,阎王不敢跟他做隔壁。”……
去大姨家拜年,所有亲戚都知道大姨不喜欢过了中午12点才来的,大家赶着也想法在12点以前到她家。
真是有好福气啊!所有人都那么尊重她的看法,最重要的是她两儿媳妇特孝顺她,小姨说河边几个村庄的人都羡慕大姨命好。
我内心感叹,我妈妈若在比她还小10岁,却历经那么多苦难,这同父母所生的亲姐妹命运咋差距那么大?
上帝如同是在随机投骰子,由谁去承受苦难和不幸,病痛,不公,是不由分说,在命运面前,休论公道。
人世间的苦难总要有人承受背负,前世今生的轮回,又如何能说得清楚?
大姨家的大表姐,小时总有人说我长得和大表姐很像,但也有人说我长得和我堂姐也像。大多数人说我同我父亲是一模子刻的,我早不记得他什么样子,也没有照片。
相同的血液流淌,基因是神秘的存在,总会有某种相似之处。
大表姐从年轻时就一直在杭州服装厂里做衣服,表姐夫接点油漆装修活做做。
我大表姐做衣手艺好,做事快,找的厂工价也高,即便现在,她一个人做服装一年也有十来万元的收入。
大表姐的儿子,从小是他奶奶带大的,现在才30岁已是浙江台州某所私立中学的副校长。大学毕业就结婚定居在浙江台州,房子买的是近200平米的,小孩都好几岁了。
我这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大表姐居然都做奶奶好几年了。我这大表姐的儿子,真算是跨越了阶层啊!
小时就大山沟里长大,一直是留守儿童,现在这么年轻就是沿海地区某中学副校长, 听说他们小两口子年薪有近100万。
社会上多少同龄人还在啃老躺平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小。
我们的起点并不能决定我们的终点,看到我身边有太多低起点,却弹跳得很高的人。
想起有人曾在我文章下留言说,你只是幸存者偏差而已……
那他是不知道我家族里,还是我的老家熟人里有多少比厉害多的人,同样都起点极低,有的比我还低很多,我好歹还读了初中,还是山外人,市郊的村庄。
那天在路上,我问小表嫂,你们两个摊位一年能赚150万元么?她说,那是有的,搞得多也花得多,现在竞争的多了,利润在下降,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今年花钱得要省些了……
在2009到2010年边上时,我小表哥和小表嫂的全部身价一万元都拿不出来,肉摊的首次租金一万元都是靠贷款来交钱的。
2011年暑假,我小姨小姨父,大姨父去杭州玩,小表哥是非常要面子的人,请家人亲戚老乡到饭店吃饭,却被房东在桌上拦着催要租金钱,那时生意还不好,本来说晚些就会交的,大姨父才知道他真正的实际境况,当场大家凑了把几月的租金交了。
小表哥说当时真是恨不得找地缝钻下去……
2020年疫情初期,我小表哥投入了100多万元入股,和浙江本地合伙搞口罩厂,几个月也净赚了100多万,入手的时机很及时,加上各方面渠道都很靠谱。当很多人还在感时伤势时,另一波人已把钱给赚了。
人生不设限,未来才无限!希望能给低起点和身处低谷中的人有所鼓舞,能给予到正能量和积极影响。
每个人有他的发展时区,在命运安排的时区里,你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我群里一个学员他说,本来一直以为自己很励志了,从中专学历一路自考到事业单位,自从遇见我过后发现不算厉害。我就跟他聊天提到我小妹一路都是自学,通过了法考,在法院工作,他大为惊讶,说自己花了四五万没有考过,今年继续来,有的大学法学专业都没考过。他还说像我妹这样的他们一个县城难找到几个人……
我小妹自考了本科,自考了日语二级,自考通过了司法考试,司法考试被称为“天下第一难考”,她没有去补习班,还要一边工作一边自学,她主要是在B站上把历年的法考真题反复刷,反复刷。
2015年上半年,我在老家镇上服装厂,每天早上7:30上班,晚上10:30后才下班,一个月才1300到1500左右的工资,因为后来我用智能手机了,发现手机可以发布写作,特别惊喜,各种因缘际会,我开始注册公众号《齐帆齐》尝试写了几年文章,现在可以实现日入1500+。成为安徽省作协会员,签约出版了5本书籍的自由写作者。以书写为伴,以网络为生。
2004年,我在福建晋江东石的服装厂里,一天工作17个小时左右,一个月工资才六七八百元左右。而同一时期,中国有多少人在那年比我产出比高太多?那年,还因我的身体瘦弱,负荷太重,累到人大咯血,得了肺结核,老乡们都怕我会休克。往事不堪回首……
人生就是一个抛物线的过程,只要有好的心态,积极的信念,任何时候都要坚强面对。
接受命运的苦难,也感恩命运的恩慈。
生命就是一场体验,人生就是一场修行,活着就要有一股精气神。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