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散文集《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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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写散文,发现已江郎才尽,没有好办法,唯有读书是正解。读到一本好书,有久旱逢甘露的感觉,不敢藏私,力荐给有缘读到这篇文章的朋友。该书名为《人物剪影十七幅——一知半解》,封面页书名竖排“人物剪影十七幅——”字小,“一知半解”字大,封底书名为“一知半解”。温源宁用英文写成,诗人南星译成中文,由岳麓书社1988年12月第一版,薄薄的小册子,只有70页,定价0.95元,是凤凰丛书中的一本。

阅读这本书是源于张中行的推荐,他在该书序言中说:该书“所收篇什是不同于流行散文的上好散文,无论是从事这方面写作的,还是只想欣赏而不动笔的,都应该细心地咀嚼几遍。”上好的散文,是我最近阅读的重点。

金克木对这本书的评价是:“书中人差不多个个都是有特色的。我几乎要说是荒诞人物。要画他们的脸谱很难恰当。作者用漫画手法,几笔勾出轮廓,主要是画一幅画,不是画一个人。读这书时最好也是看画,不必看画中人。人只是一个,画可以不同。”

本书总计写了吴宓、胡适、徐志摩、周作人、梁遇春、王文显、朱兆莘、顾维钧、丁文江、辜鸿铭、吴赉熙、杨丙辰、周廷旭、陈通伯、梁宗岱、盛成、程锡庚等17个名人的印象记。这些著名的人物,都是温源宁的老相识,因此他能够抓住每个人的特征和性格,用了轻松而活泼的笔调素描下来,笔触虽然单纯简洁,却能表达出每个被描写者的灵魂,这的确不是容易的事。

《一知半解》开篇写吴宓:“吴宓先生真是举世无双,只要见他一面,就再也忘不了。有些人,非给你介绍一百回不可,而且,到一百零一次相逢的时候,还得重新介绍。”这里我们可以总结出这样的人物描写方法:要想成为人物散文的主角,必须得有特点,没有特点,就不会被选为散文所写作的对象。“吴先生的面貌呢,却是千金难买,特殊又特殊,跟一张漫画丝毫不差。他的头又瘦削,又苍白,形如炸弹,而且似乎就要爆炸。头发好像要披散下来,罩住眼睛鼻子,幸而每天早晨把脸刮干净,总算有所修整了。他脸上七褶八皱,颧骨高高突起,双腮深深陷入,两眼盯着你,跟烧红了的小煤块一样——这一切,都高踞在比常人长半倍的脖颈之上,那清瘦的身躯,硬邦邦,直挺挺,恰似一条钢棍。”寥寥数语,吴宓先生的形象跃然纸上。文字干净利落,值得学习模仿。我被这部书吸引,除了它披露的名人轶事足够过瘾,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它是学习散文写作时最容易被模仿的文章。

胡适的交友之道特别值得社交借鉴。“胡博士每礼拜日会客,无论何人,概不拒之门外。不管来客是学生或共产主义者,是商人或强盗,他都耐心倾听,耐心叙谈。穷困的人们,他援助。求职的人们,他给写介绍信。有人在学术问题上求教,他尽全力予以启发。也有人只是去问候他,他便报以零零碎碎的闲谈。客人辞别后,都有不虚此行之感。”乐于助人在什么时代,任何时候都会收到欢迎。同样的内容,林语堂翻译是这样的:“无论谁,学生,共产青年,安福余孽,同乡商客,强盗乞丐都进得去,也都可满意归来。穷窘者,他肯解囊相助;狂狷者,他肯当面教训;求差者,他肯修书介绍;向学者,他肯指导门径;无聊不自量者,他也能随口谈谈几句俗话。”相比较而言,南星翻译的更通俗易懂,林语堂翻译更有书卷气。

写周作人是这样写的:“周先生总是温文尔雅,静若处子,说话有如窃窃私语走路几乎像老太太;然而,他有那么一种超脱之态……周先生的书房,是他工作和会客的所在,其风格,和主人公一模一样,整整齐齐,清清爽爽,处处无纤尘。”这些形象与我们常见的周作人形象似乎完全不同。

一提辜鸿铭,许多读者一定会想到他的辫子。“辜鸿铭很会说俏皮话,不过,他的俏皮离不开是非颠倒。所谓是非颠倒,就是那种看法跟一般的看法相反,可以把人吓一跳。就这样,辜鸿铭显露出来他的头脑的特性——以反常态、逆众意为准则。”真乃名言隽语,络绎不绝。

写杨丙辰的更妙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杨丙辰先生也是个出奇的人物。他的服装出奇。他的相貌出奇。他的作风也出奇。”这样的文笔只能用太有特色了来表述!

很快看完本书,爱不释手,便让我产生写下来,推荐给喜欢写散文的朋友们的冲动。我们身边有很多有特点的人,关键是你如何去观察,如何用你的描写把他们记录下来,你就需要反复阅读模仿《一知半解》这部上好散文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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