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树嫣红惊艳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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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阳光刺穿压抑的云层，为冬日的苍凉染上一抹暖色；像行走荒漠的人，猛然抬头，满眼绿洲。满眼的苍黄里，一树嫣红，蓦然越入眼帘，世界顿时安静了。细雨绵密，洒落心上，拂去久积的尘埃。

        她孤独地绚烂着，在这片贫瘠的土壤中。

        身子虽然略显单薄，却也秀颀，柔美中透着刚强。

        在这片干瘪的土地上，阳光也显得吝啬。也许，她也曾惊恐：在这属于自己的季节里能否芬芳。然而，她努力挺拔，默默汲取养分，宛若一个待嫁的姑娘，静静准备自己的嫁衣一般。

        当繁密的花苞缀在枝头，也许，她小小的心里曾盈满快乐，喜极而泣：就像一个年轻的母亲，终于迎来自己孕育许久的小生命一样。

        我长久地凝视着这一树的灿烂，似曾相识。

        斑驳的土墙，可以看到几十年前老屋的影子，低矮，简陋，满目疮痍里透着岁月的沧桑。仿佛母亲布满皱纹的脸上慈祥的微笑。

        凹凸不平的土地上横七竖八的杂物，低矮的栅栏，葱茏的树木，都让我想起早逝的父亲。一辈子穿梭在田间地头，默默承受着苦累，用微薄的收入，供给四个孩子读书，生病也不舍得花钱去医院。

        孩子们一个个自立了，日子也愈过愈红火，正如眼前的杜鹃一样绚烂。然而，夜深人静，总有惆怅漫过心上，被“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苦楚噬咬地孤独难眠。

        恍惚间，时光又溜走半日。抬眼，一树繁艳凝红露，几番挣扎惜华年。这怒放的生命，难道不是最好的馈赠么？

        顿觉释然。

                  田玲写于2017年1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