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阿姨们听到我们说过年不能上桌......

今天公司吃年夜饭,公司是车间制造类公司,员工年龄多集中在40-55之间,大多以上海人为主,当然还有来自于江苏、安徽、江西、河南的职工。虽然规模并不大,但是在一顿闲唠的家常式饭局上,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地域文化差异。

我不禁感慨:环境养育一个人。

一、关于饮食

上海、江苏不怎么吃辣,饮食偏淡偏甜,其中尤以上海人不能吃辣为主,当然口味也因个人偏好而不同。记得去年初聚餐的时候,在一家上海菜馆吃的饭,作为一个待过好几个城市,口味相对包容的我,实在觉得上海菜口味太淡,但是上海人反倒觉得正好。而公司食堂阿姨在炒菜的时候会放糖,这在我第一次吃来简直是“黑暗料理。”一个本身是江苏的员工,却也能吃一点辣,而她曾经去过河南、安徽,此中因为个人喜好还是环境的熏陶,我想间或有之吧。果然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百姓。

今年选择了一家口味相对多一些的菜馆。席间,一开始上的菜都是相对清淡不会辣的菜,中间上了一盘“农家小炒肉”,服务员特地说了一句:“这个是农家小炒肉,有一点点辣。”而之前上的每一份菜,她绝对没有说过一个字,我在想:这个服务员要么是上海周边的人,要么是了解上海这里的饮食习惯。而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上海阿姨们不淡定了:很辣吗?谁谁谁先尝一下(相对能吃辣的一个员工),看着还好,诸如此类。而相对河南、安徽、江西的淡定,大概会觉得一盘看不见任何红颜色的菜能有多辣,完全是大惊小怪。

我想此刻餐桌上若是有个重庆或者四川的员工,大概不止觉得他们大惊小怪,更会饿着肚子吃完这顿年夜饭。

后来,上了一份“剁椒鱼头”,相比刚才的小炒肉,这个简直了不得,完全一片红色覆盖,看着就很有“食欲”,所以,安徽和江西以及河南的就比较想动筷了。其实,吃过剁椒鱼头的应该知道,其实并不是很辣,虽然有时候看上去会非常辣。

可是,上海阿姨看着我们这些吃的津津有味的,都有些困惑:嘴不会辣红吗?后来在我们的鼓动下,大多数的她们也尝试着夹起了一块相对白色的鱼块尝了尝,有的真的嘴被辣红。而其中有一个员工,坚决不肯尝一口,仿佛坚决不去“慷慨赴死”。

不吃辣的人生有什么乐趣?当时突然想到了这样一句话,大概是很多爱吃辣的人的心声,虽然我也并不是很能吃辣,但是看着辣感觉怕怕的我却觉得很有趣。

而对于这道不算很辣,最多是有点味儿的菜品,自然是我们异乡人来解决。

同样地,还有“酒酿圆子”,有的地方叫“料槽”,并不确定是不是这样写,有的地方叫“汤圆”,有的地方要加鸡蛋洒在上面,有的地方则不需要,这就跟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冬至北方吃饺子,南方吃汤圆一样,其实,我们都在潜移默化中,成了环境或者说文化习俗中的人。而,走的再远,身上带的文化的烙印是无法抹灭的。

中国各个省市,各个民族,有时候地域、文化的碰撞会更明显,甚至尖锐,了解才会包容。

二、关于上桌

席间,不知道说到什么话题,一个江苏的员工,提到她们过年不能上桌,刚开始上海阿姨们似乎并不理解什么意思,而河南的立刻了然了,并且深有同感。是的,这个话题大概很多地方的女同志会有同感,在过年的时候,她们只是作为厨娘或者说旁观者,并不能上桌参与,除非只是自己一家人单纯地吃饭。在出门走亲戚或者亲戚来串门时,都只是在厨房忙碌,送菜,就算是饿了也只能在厨房吃点东西。

而上海阿姨们听到这个似乎显得很惊讶,她们这里都是大家一起吃。在有客人来访时,女人不能上桌,她们还能表示接受,而在走亲戚的时候,也是如此待遇,她们有些奇怪:作为客人,算是宾客,怎能享受不上桌的待遇呢?

怪哉。这是不是说明,在某些方面,女人不能被当做客人呢?当然,这些什么女人受歧视的话题在这里不论,只谈不同地方的不同习俗。

而在上海,没有这样的习惯。我想这些跟以前上海是很多人迁移过来以及曾经是殖民地有关,因为这些,融合和改变会更多,以及被放弃的也会更多。

当我们说过年不能上桌时,上海阿姨们有些忿忿不平,如果不能上桌,凭什么要去做客,而我们,虽然会提及,但不会去刻意改变,甚至会对这些麻木,因为我们的环境是这样养育我们的。

而现在,我们知道了,不是所有的文化习俗中女人都是不能上桌的,所以,现在在我出生的地方,这个不成文约定也在渐渐改变。

所以,有很多人向往外面的世界,想去更远的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里不仅有花花世界,更有很多不同的文化,以及从这个文化环境走出来的一个个活生生的文化体,我们知道了,人生不是只有这样一种环境。后来有了越来越多的人不只是原生环境养育的,还有其他再生环境。

有时候我感慨于这种融合,有时候也难免失落,毕竟也有被放弃的,大概它的名字叫做传统文化。

三、关于祭祀

今天是1月20日,是我们农历的小年。上海阿姨说她们在小年这一天会从早上开始忙,要做满满一桌菜,然后跪下磕头祭拜祖先,不用分桌,算是一个桌上吃饭。而一个江苏的阿姨说,她们那里不会在小年这天祭祀,就算是过年的时候,也是尽可能避免谈及这些,是不吉利的。祭祀的时候,也是分桌的,家人吃饭是一个桌,祭拜祖先是一个桌,摆些物品,默默祭拜。

关于这方面的谈及不多,我也无从了解更多。但我记得,当我小的时候,妈妈在祭拜的时候会把我们赶到其他的房间,不许我们出来扰乱,也不能大声喧哗。后来,我大了以后,看到妈妈祭拜时,会很小声地说话:过年了,给你们烧些钱送些吃的,保佑这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然后转向财神爷、土地公公:保佑家里来年都好好的,保佑明年财源滚滚。

我不知道这些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但是至少在我们那里,跟江苏阿姨说的她们那里类似,祭拜是以一种低调、温柔、不摆在明面上的方式进行的,而上海阿姨们会摆上一桌丰盛的佳肴,与祖先一同共享,相对来说更加明朗化一些。

也许是对待死亡这个话题的方式不同,也许是许愿表达方式的不同,不同文化背景下,人们的行为方式是不同的。但我们以何种方式行事,必然是背后有某种文化的暗示。环境养育了我们,我们无法脱离它存在。

羡慕那些敢于挣脱环境束缚的勇士,也羡慕那种安于环境怀抱的智者,不论哪一种,大可不必非得以一划之。

本文绝不涉及地域歧视之类的,只是简单陈述我看到的一些有趣的文化的小碰撞。不知道你们那里又有哪些有趣的文化现象,若是加上不同国籍不同人种不同语言,必然会有更多更精彩的碰撞,期待更多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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