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原创：莲小湲
奇奇的苦难
日子就是这样，缓缓地，好像不留痕迹地过去。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星期天。
简清说奇奇现在的学习太紧张，太辛苦了。适当的该让孩子放松放松。为了給奇奇缓解压力，简清、奇奇、诸葛弘一还有他的那只德国黑背，那只大半野，他们一起来到雁归湖。
他们租了一条船，快快乐乐地徜徉在蓝天之下的清水碧波之中。
简清从听到这个湖的名字，或每次来到这个湖的时侯，或者从这里路过的时侯，她都在想：这个湖为什么会叫雁归湖呢？难道以前城市没有这么多人，城市没扩建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每年有大雁归来吗？可简清从来就没见过一只雁，在这个湖里，春夏秋冬就没见过一只雁。没有雁，又为什么叫要雁归湖呢？她实在弄不明白。
四月底的天气，初春气爽，清新宜人，湖边的柳树开始吐着嫩芽，偶尔也有蒲公英一抹害羞的小黄花。来到这里的人还真不少，在这样一个公共场所有限的大中型城市，人们想得到休闲，也只能光顾这里了。
湖边的广场上很多人在放风筝，那些五颜六色、大小不一、造型各异的风筝：有白肚皮的燕子；有鲜艳的花蝴蝶；有威猛的老鹰；有黑色的蜈蚣，有的风筝很简单，只用几根竹条扎个多边形，裱糊上彩色的纸，拴上鸽子哨，拖着长长的飘带，一路“嗷嗷”叫着往上窜……它们争先恐后，互不相让地在天空中上下翻飞，斗的热火朝天。引来了很多人欣赏的眼神，他们累酸了脖子，还依然余犹未尽……
湖的东南角有一片垂钓区，支起一个马扎，戴上一顶遮阳帽，坐上几个小时大半天，倒不是为了一定要钓上它几条鱼，为的是这份情趣，这份悠闲，这份心情……
简清他们不急不慢，缓缓地划着小船。蔚蓝的天空下，放眼望去没有一丝云，碧绿的湖水，透彻如镜，他们是那么自然自得自性。
奇奇和黑背半野并排坐在船头，他淘气地给半野戴上太阳镜，它便庄严地神圣地挺直身子坐在那里，看上去就像一个领航员。
他们划完了船，来到岸上，奇奇和诸葛弘一从车子上抬下一个整理箱，他们走过石拱桥，走过一丛一丛的橡树，白杨树，长青松树，落叶松树，穿过弯弯曲曲不很宽敞的小路，选了一块平整的向阳的空地。奇奇铺上防水毡布，拿出了吃的喝的，还真是丰富呢！他们一家三口人，不，是四口，他们有说有笑，边吃边聊天。奇奇吃什么，就分一点给半野吃，半野也毫不客气照单全收。最后奇奇拿起一条小炸鱼放在半野面前的盘子里，说：“半野吃吧，我们的午餐结束了。”半野冲着奇奇现出了一个黑背式友情的微笑，美滋滋地吃了下去。
半野有着一身很美的皮毛。油亮油亮的闪烁着幽光，摸上去又顺又滑。它是一只耳朵听力受伤退役的狼犬，诸葛在他的老部队带回家的。它常常是雄伟而又高贵地坐在简清的身旁。诸葛弘一开玩笑地说：“半野也会识人，它认识了简以后，便更喜欢她，更喜欢和她呆在一起，都把我丢在一边不理了。”半野很聪明，当它听诸葛弘一说这番话时，便会跑到他身边，抬起头，仰起热情的笑脸，很无辜地摇着尾巴看着他。诸葛弘一抚摸着它的耳朵、它的脖子和它蹭蹭脸，说：“我是说着玩的，我知道你是在替我照顾守护她的。”半野便闪亮着锐利的眼睛，回应他一个欢快的微笑。
吃完了午餐，奇奇拿着半野平时玩的棒球，带着它沿着小斜坡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简清在他们后边喊：“刚吃完饭，别跑得那么急。”
诸葛弘一看着奇奇远去的背影，有些感慨，又有些怜惜地说：“你的使命要结束了，奇奇真是个有福气，幸运的孩子。”
简清的眼睛掠过树梢，看到了耸立在树丛后面的楼群，她似乎在望什么。在这里，这一刻虽然很安静，人们惯常的习惯便是驾驭着自己这辆战车，选择着安静宽广的大路尽量从容地行驶，每到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地方，便停下车歇歇脚地欣赏一番、评判一番。接着又起程远行，或再踏上宽阔平坦的大道；或是踏上荆棘纵生的小径；或是泥泞遍布的沼泽。谁也不知道，谁又能说得清，谁也没办法预见。她收回眼睛，看着他说：“我们的感觉是好的，但愿一切如我们每个人所愿。”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诸葛弘一安慰她说，“奇奇有没有说过他想报哪所大学？”
“听他说过两次，他想报考军校，最想海军舰艇学院，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报那所大学。”
“报考军校也好，他的学习成绩不错，身体素质也很好，一定能考上。”诸葛弘一说，“我想他报考军校的原因，除了他个人喜欢以外，不想再给你增加负担可能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因为毕竟供一个孩子读完大学四年不是一笔很小的开消。他是那么聪明，那么敏感的一个孩子，他能不去想这些嘛！”
“我对他说过，能考上什么大学就读什么大学，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其他的不必有任何顾虑。”
“话虽这么说，那是你的想法和做法。对于一个没有任何依靠，在别人身边长大的孩子，会失去很多优越感，他不可能什么都不想的。只可惜，我们没办法让他知道更对，如果他知道我曾经是他的爸爸，也许会好一些。”
“这些现在是不能说的，更何况他也应该明白，十几年都养了，再养四年又有什么难的。再说了，奇奇手里有钱，有不少钱，供他上大学是用不完的。只是他不知道，有些事也没对他说。”简清说着把午餐用过的水瓶子、废纸等奇奇收起来的一袋一袋垃圾都装到一个方便袋里。“姜敏留给他的房子拆迁后给了新房子，我简单装修了一下给租出去了，每年都有两万多的收入。还有他妈妈去世后留下的三万多现金，我都给他存在银行里，从来一分钱都没动过。这些年他的生活、学习，所有的用度也没动过他一分钱。我想等他考上大学以后，就把这一切，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简清说的那么自然，那么平常，就好像是再说别人经手的事，而不是说她十几年所做的点点滴滴。
诸葛弘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他从来没想到这一层上。他知道姜敏给奇奇留下了房子，他以为她把房子卖了，用那些钱来养育奇奇。她如果那样做，无可厚非，一点错都没有。就算是房子不卖留下来出租，用出租房子的钱来养活奇奇，这也是太合情合理正常不过的事情啦！但他没想到，这些年奇奇的钱，房租的钱，她竟然一分不少地给奇奇存下了。那么给蒋捷的钱也是她自己掏的腰包啦！他走的时候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他们娘俩留下了，看来姜敏并没用多少。
一个人的爱能有多大？一个人的爱能达到多大程度？这是什么？这是大爱！真是大爱无敌，大爱无无疆啊！自己也算的上是一个开明大度的人，可自己做不到这些。自己不是在该不该留在奇奇身边的时候，选择了逃离、选择了自私、选择了冠冕堂皇的自尊嘛！与这个女人相比，自己自愧不如，自己渺小至极。
诸葛弘一久久地凝望着树林，透过树林凝望着远处的湖面，凝望着机动船驶过去以后拖在后边渐渐变宽的水道。正当他收回眼神想对简清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可这话还没说出口，他看见了蒋捷和一个女人从他们旁边的小路上走过来。他紧张地看着简清。
简清也看到了他们。
诸葛弘一看见简清的脸上立刻闪现出一丝焦虑的神色，便不自觉地都把脸转到了一边，希望蒋捷他们就这样走过去，没看到他们两个，认不出他们两个来……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