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捧的鲜花谢了一年又一年,已经五年了,不过我不会食言,更不会忘记曾经的爱和所爱的那个人一起立下的誓言和约定!”张大爷拄着拐杖,蹒跚离开的背影让人心痛。
最近五年来,每年的七夕这座天桥上总是看见张大爷手捧着鲜花,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每每夜幕降临时他才会恋恋不舍的离开,直到现在此时此刻张大爷已年过古稀,已经白发苍苍的79岁的一位老人家了。
张大爷讲起他的青春,讲起他的过往,讲起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满脸皱纹的脸上还是呈现出少年般的笑容。
听张大爷讲,他年轻的时候爱过,爱的很深,他所爱的人就是他的夜校同学,也是多年邻居家的大美女王阿姨。
“我和你王阿姨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个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命运捉弄人啊,在那个年代没有自由恋爱,虽然男未娶,女未嫁,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我们中国传统美德,那个时候没有人敢违背父母的意愿和教导,不怪,我谁都不怪,怪就怪我自己生不逢时,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这都是命”这是张大爷每次讲起他内心的期待时常常念叨,常常感叹的一句话。
当年因为家境贫寒所以张大爷和王阿姨没怎么读到书,两个人虽然是多年的邻居可是彼此没有任何好感,后来阴差阳错的两个人上了村里开的夜校,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才明白他们所追求的是一样的,所期待的是一致的,开始彼此吸引,彼此关心和相互谈心,开始了偷偷的恋爱。
他们的关系一直秘密进行着,直到张大爷的家里给他安排了去当兵,当时张大爷离开的时候,王阿姨满脸的泪水,她不希望张大爷去当兵,更不希望他们两个分开千里之外,油灯下王阿姨和张大爷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谁都不希望离开谁,可是张大爷收到了当兵通知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分开。
听张大爷讲,当时王阿姨十分肯定,只要张大爷不去当兵,她可以放弃一切跟他天涯海角,哪怕是风餐露宿都心甘情愿,可是张大爷不忍心让王阿姨不明不白的跟着他受苦受累,所以他们两个偷偷的约定,约定只要当兵年满回到家乡必定上门提亲,终身非王阿姨不娶,张大爷坚定的认为王阿姨也是如此,非他不嫁。
斗转星移,日月轮回,岁月荏苒,转眼张大爷当兵已经六个年头,当时张大爷成绩出色,得到了司令的赏识所以一直没能如愿以偿的退伍,因此他和王阿姨的约定也没能按时兑现,再加上司令家的女儿看上了张大爷,整天纠缠不休,每天追着张大爷娶她为妻,为此给张大爷增添了不少的烦恼,毕竟人家是司令家的千金小姐,张大爷不好意思当面回绝,驳了人家司令的面子,可是他心里爱着王阿姨,他也不想辜负王阿姨的一片真情,张大爷正在左右为难时,家乡传来了王阿姨结婚的消息。当时张大爷本想以病告假,想回去跟王阿姨问个清楚可是那个时候交通不方便不说,当时张大爷接到家乡的来信时,王阿姨结婚的时间也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当时张大爷想不明白,王阿姨为什么违背了誓言,为什么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无论出了什么事情,爱只要在心里就不会轻易动摇,一生一世一双人,至死不渝,这也是当年那个年代陈旧的观念,可是王阿姨却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听张大爷说,当时他手里拿着父母的信件,微微的提了那么一句王阿姨,对他来说却是晴天霹雳,心死如灰。
那一刻起张大爷的心的的确确的死了,他恨王阿姨,恨她忘记了约定,他也恨自己,当兵当了六年,六年里没给王阿姨半点温暖和关爱,所以他把对王阿姨的爱深深地埋在了心里,就这样跟司令家的女儿成婚生子,过了一辈子。
转眼张大爷儿女成群,子孙满堂,不过自从结了婚,成了家,张大爷再也没有提起过王阿姨,爱也好,恨也罢,都让它随着岁月慢慢的淡化,可是爱了就是爱了,假如,爱那么容易能忘掉那就不是爱了,张大爷被心里的这种执念牵制了整整五十余年,直到他妻子过世后的三年后,张大爷回乡探亲。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犹如此诗,张大爷离开家乡五十余年,自从成了家以后把自己的父母和唯一的妹妹都接到了城里去住,所以伤心也好,悔恨也罢,张大爷第一次回乡。
没想到的是张大爷听说了当年王阿姨嫁他人为妻的真正原因,原来王阿姨父母出了车祸,父亲当场死亡,而母亲从此瘫在了床上,作为独生女的王阿姨没能力承担她母亲的医药费,没办法维持家里的负担,在那个年代作为一个女流之辈王阿姨想尽了办法也解决不了她们娘俩的温饱,她不想让张大爷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担心耽误张大爷大好的前程,因此无奈之下选择了嫁人,只是为了能够让她母亲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
张大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觉得自己对不起王阿姨,这么多年冤枉了王阿姨,辜负了王阿姨。
庆幸的是和张大爷同龄,79岁的王阿姨还健在,身体硬朗,虽然老伴儿去世,王阿姨无儿无女,孤独一人,可是王阿姨知道自己辜负了张大爷,无论谁劝,怎么劝,她都坚决不见张大爷,王阿姨只有一句话“我这辈子没脸再见老张,是我辜负了他……”无奈张大爷和自己约定只要到了每年的七夕,他都要到这座桥上等待王阿姨,他只想听一句“老张,我原谅你了”。
爱,也许就是这样,相互辜负,相互依托更加相互挂念……从那开始张大爷无论多远,无论身体多糟糕,只要到了每年的七夕,在村子里的那座天桥上总是看到他手捧鲜花等待着王阿姨的身影,因为天桥的转角处住着他一生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