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她的背影犹如白色的影子。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看到结尾,一种清晰的战栗在自己的五腹六脏中弥漫开来。
桐原亮司(Kirihara Ryouji)
唐泽雪穗(Karasawa Yukiho)
默默微笑
那是更危险的光——这才是一成的感觉,可以说是隐含了卑劣下流的光。
“捡别人丢的东西不还,跟偷别人随意放置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差别。有错的难道不是把装了钱的包随便乱放的人吗?这个社会上,让别人有机可乘的人注定要吃亏。”
每次听到这番话,友彦在心惊胆战的同时,总会感到一阵全身毛发直竖的快感。
更何况,即使知道了,也莫可奈何。
他至始至终不变的温柔,纯粹出于善良的本性。
你不用对我觉得过意不去,反倒是你,看来,后天可能会有一场大骚动,连我都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桐原身上有一种不许别人触碰这个话题的气场。
“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里行走。”
所谓情淡意驰恐怕就是这种情形吧。
这个国家也许会因此沉淀一些,今枝如此期待。
因为荒疏许久,他决定从过去拿手的七号铁杆开始,且不全力挥杆,先练习击球。
他厌倦了被当成廉价劳工剥削,有了单枪匹马闯天下的自信,也建立起了各方面的人脉。
在历经千辛万苦得到梦寐以求的资料时,那种喜悦与成就感,是从别的地方体会不到的。
比约定时间早十五至三十分钟是他的信条,同时也是一种在心理上占上风的技巧。
时间是五点五十五分。今枝再度见识到,一流的人果然准时。
男子的眼里并没有威吓的意味,似乎也不带恶意。那是一双看尽人性丑恶的眼睛,一种堪称真正冷静清澈的光静静地栖息其中。今枝感觉到背上泛起一股凉意。
不可能。但今枝立刻觉得,可能。唐泽雪穗这个女人有一种特质,让人无法以一句“不可能”便予以否定。
“枪虾会挖洞,住在洞里。可有个家伙却要去住在它的洞里,那就是虾虎鱼。不过虾虎鱼也不白住,它会在洞口巡视,要是有外敌靠近,就摆动尾鳍通知洞里的枪虾。它们合作无间,这好像叫互利共生。”
视野逐渐被黑暗包围。
那天,典子第一次假装自己因快感而痉挛。
一成默默点头,他一定是活在一个不容丝毫大意的世界。
对面前这个想必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警察,再怎么投以凶狠的眼神多半也没有任何效果,但至少要直视着他。
故事是十八年前开始的,但到现在还没有结束。要结束,就得回到开头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样。
“哈哈!”笹垣靠回沙发,凝视一成,“原因呢”“极度主观而模糊,可以吗?”
“那就是,”笹垣舔舔嘴唇,说,“唐泽雪穗身边,虾虎鱼一定会待在枪虾身边。”
“我没有很震惊,只是学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一成自知内心正剧烈起伏。想直接转身面对她的冲动,如浪涛般排山倒海而来,他发现警示信号已由黄灯变成红灯。现在要是看见她的双眼,一定难敌它的魔力。
一成打开门,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说:“晚安。”这句话如同解开魔法的咒语,她的气息倏地消失。
“不管对什么事情都不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那段时间有如置身于下拽的气流中一般。
这其实是美佳本身的认知,她明白自己的身体正在遭受凌辱,心却仿佛在远观这一幕。更高一层的意识观察着这样的自己,在想,我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呢?
她明白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喜悦,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夺走,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
这一瞬间,美佳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爆开了,感觉就像以前被切断的某根神经又被连了起来。通过这根神经,悲伤的情绪如洪水般流进美佳的心里。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吧?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就不怕失去。”
桐原多半自知自己的生存建立在背叛一切的基础上,所以才带着几分自虐的想法,自称秋吉雄一。
一想到他是抱着何种心情在通风管中爬行,笹垣便感到心痛。
事后,他们两人如何协调约定不得而知。笹垣推测,多半没有协调约定这回事,他们只是想保护自己的灵魂。结果,雪穗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亮司则至今仍在黑暗的通风管中徘徊。
笹垣脚步蹒跚的走出警察们的圈子。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她的背影犹如白色的影子。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