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什么叫做爱情?我不知道。面对着目不暇接的爱情篇章,我只想说:如果再回到从前,只愿一生爱一人。
十
陆家老太太是个吃斋念佛的人。
虽说不是持长斋,可是初一、十五以及菩萨的好日子(佛或菩萨出家日、成道日、诞辰),总归是按照佛家的仪轨上香、礼佛、拜忏,这一日必定是三餐茹素。
老太太自己吃素,她倒也不妨碍别人。儿子自小喜食荤腥,刚过门不久的阿妹和她的三个儿子,因为之前多日未见荤腥,肚腹之中缺少油水,也是喜好肉食。饭桌上,老太太眉花眼笑地看着他们,时不时还给三个孩子夹上几筷子肉菜。
菩萨心肠的老太太对阿妹也是极好,不说视如己出,但也相差不大。虽然她上了岁数,手脚不如年轻人轻快,但是自从阿妹进了陆家的门,老太太也没做甩手掌柜,买、汰、烧的事情,基本上仍由她操持。
而且,每当阿妹要出手相帮时,老太太总是会说上一句,“我这把老骨头还做的动,等我做不动了,你再来做。你当心好几个孩子,带孩子也蛮吃力的!”
孩子们也喜欢陆家老太太,他们天真烂漫的模样围着她转,一口一个“奶奶”,叫得老太太心花怒放,带着他们上街买零食也成了经常的事了。
要是据此说老太太全无私心一味付出,那也不尽然。老太太平日里早晚一炷香,口诵“阿弥陀佛”,念念相续,声声不断,主要是求菩萨保佑陆家香火延续,其次是保佑全家平安,再者就是保佑自己能多活几年,能多照看几年儿子云生。
云生面子上是个腼腆的人,平时沉默寡言,让他在众人面前与阿妹如漆似胶过度亲昵自然是不可能的。
私下里,他确实是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时不时地给阿妹添几身衣裳,买一些时鲜的果蔬;出门在外办事,回来总要捎些可口的点心,孝敬老太太一小半,大部分都留下给了阿妹。零用钱也是从来不缺阿妹的,隔三差五地给,还老是不停地问阿妹是否够花。
房事上,阿妹虽然已经不是什么黄花闺女初次上轿了,但久旷之夫云生似乎更享受熟女的身子。每晚,他总是很有耐心地等着孩子们都入睡了,轻轻地爬上她的身体行云布雨,从不鲁莽,极尽温柔。
阿妹毕竟也是正经的女人,之前只有阿根一个男人,初始,与云生敦伦之时有些尴尬,难免有一些违和感,好在年轻的身体很快克服了这个问题,不久之后,俩人便也是良宵苦短,夜夜尽享鱼水之欢了。
云生幼年上过几年私塾,会些诗词古文。间或,晚饭后乘着孩子们玩耍,阿妹身边无人之际,来上一句,“陆某以继承香火、繁衍后代为重,今夜想留宿娘子房中,不知娘子能否恩允?”倒也不失幽默,有些情调。
白日里愉悦的心情,夜晚欢畅着颠鸾倒凤。不出三、四个月的光景,阿妹的肚子便有了起色。老太太请来郎中望闻问切,果然有喜。
乐不可支的老太太,怕阿妹带三个年幼的儿子累着了伤及胎气。先是招呼三个出嫁的女儿轮流回娘家帮忙;再是四处托人去乡下找一个干净利索点的女人来做娘姨,急归急,要求还是有的,最好是找苏州人,不要江北人和河南人。
招娘姨的消息发出去不久,就有一个亲戚家的苏州娘姨举荐了自己的一个同乡。陆家老太太通知对方来试工,来者是一个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中年妇女,长得和和气气,身材匀称,一口吴侬软语,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名字叫做“秀姑”。
秀姑十几岁开始一直在上海做娘姨,她做过最好的一户人家,解放前夕举家去了香港,当时也想把她带去,但是秀姑牵挂自己在乡下的爹娘和孩子,也因为当时的时局弄得人心惶惶的,秀姑怕去了香港不能回来了,就婉言谢绝了东家的好意。
秀姑的东家走了,当时的上海有钱人基本走光了,好人家也不好找了。接下来的时日,她又找了几户人家,也都因为做得不怎么称心,没干多久就辞了工。秀姑除了做娘姨,没有其他手艺,在上海吃住都是要花钱的,没办法她只能回到了苏州乡下。
世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过惯了十里洋场的城市生活,再回到乡下农村,秀姑一时已经难以适应,再说了,十几岁就出门做娘姨,农活基本也没干过,让她赤脚下田,也真是勉为其难的事情。
这次得到了小姐妹的消息,粗一打听,东家还蛮不错,于是便又回到了上海。试工三日过后,秀姑的表现令老太太相当满意,秀姑留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