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六,有两个好姑娘不嫌折腾、不怕麻烦,从两百公里以外的地方赶来和我过周末。
我已经想好了,早餐做银耳百合粥,煎土豆虾米饼,中午炖一锅排骨、炒西红柿鸡蛋、蒸香菇米饭,下午准备水果捞,一碟葡萄干,就着窗户透过的阳光,用最舒适、最惬意的半日款待她们的说走就走和风尘仆仆……
虽然周六晚上才能见到,我却已经欢喜了一周。真幸福!
六月底,送走了大学的伙伴,看着许多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同窗走向远方,简单打包了离别的情绪,结束这辈子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的毕业,匆匆奔赴新的生活。
八月酷暑,我写了一篇文章碎碎念叨,在热成狗的出租屋里想念和我一起追剧,一起通宵备考,一起吃自助餐的室友。细想,在过去的二十年,加上转学,我一共经历过九次和同学们“再见”,但是真真触及我敏感神经元的不过三次,一次是因为户籍问题被迫转回老家读书,那时候不甘多于难过,不忿和不舍混在了一起,咬牙切齿,一身骄傲;一次是高考,害怕自己无法向年少时的不甘和不忿交代,心有戚戚,蓦然回首,物是人非;一次是大学毕业,前路未可知,岁月不可追,诗和远方都在远方……
没有哪一次离别是纯粹的不舍,更多的倒是孤身一人的慌张,逝去的日子,终其一生也无法再来一次,平常我们会感慨时间飞逝,而离别却给了我们感伤的理由。我一直觉得,应该笑着告别,感谢岁月让我们相识相知,让我们有了想见的人,剩下的就交给努力,努力再见。
我是一个性子寡淡,又很多愁善感,还要求自我空间的人。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天定的,最好的从容就是随缘,我好像不会特别主动、特别热络地去维系和哪个朋友之间的友情,也不会刻意去记得谁的生日或者其他重要的日子,更不会特别热情、特别期待地结交新朋友,我只是会无意中想起一些人,忆起一些事,莞尔一笑,轻声问候,再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我只是固执地认为有些人、有些事,就在那里,不因岁月流逝而有丝毫磨损;老友如此,更何况新友,更多时候,会让不熟悉的人觉得有距离难以亲近。
但朋友却十分坚持——我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他们不知道,每每想起这些鬼马好友,我都无比庆幸和欢喜,“他们真有眼光!我眼光也不差喽!”
有一个姑娘,固执敏感,古道心肠,冷若冰霜,心眼特别好,毛病特别大,待我如家人。有一回我不舒服,她用宿舍门口的微波炉把半袋红糖熬成了一杯水,带着从家里背来的羊肉,横眉冷对逼着我喝红糖水、吃羊肉,我撒娇卖乖、软磨硬泡,毫无商量的余地,只能大眼瞪小眼吃掉碗里的羊肉。我是向来“不舍得”对自己这么“狠”的,一贯由着性子,也不大会照顾自己,所以,她简直就是我妈妈派来的!
有一个姑娘,外表柔柔弱弱,骨子里韧劲十足,待人温和周到,总是没来由的让人心疼。她会赶六七个小时的火车,不顾晕车,冒雨赴约,只因为答应要来看我;她会默默地留言告诉我——“你好棒,要坚持下去,好期待!”我常常因为她的期待而卯足了劲坚持一件事;她会细心地照顾周围人的情绪,用最真诚地笑容回应我们……
有一个学霸姑娘,说过最认真、最感人的话就是:当你饿了,我愿意和你一起分享一块饼干。除此以外好像只会说“你英语怎么那么烂!”“这个很简单啊!”“我就知道你不会!”黑历史真是讲不完哦,只是但凡和我的生活有关的,她都会一本正经地讲:“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她不会给我讲道理,却一直和我站在一起。
我的同桌,许久没联系了,我常常想起那时候她写的纸条,清秀干脆,字字句句,都在心里,常以“王子”落款,还被我娘误会了;我的室友,我们曾经下了自习之后聊电视剧,从六岁到十八岁,从《还珠格格》到《我的兄弟叫顺溜》;有一个好朋友,相识十年,偶尔联系,每次电联仿佛依然少年时;有一个好朋友,写得一手好字,从胖子变成瘦子,腊月二十三生日,我却在大年初二才想起;还有一个朋友,不善言辞,无比真挚,一颗赤子之心;还有一个特别灿烂飞扬的女孩,美丽、努力,光芒万丈……
常常想,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有这样优厚的福报,善良通达的家人,三五可念的朋友,有时候也会惶恐,怕自己承受不了这样的幸福,患得患失,唯有好好珍惜。
风吹雪成花,岁月碾落尘泥。时光悠然,驾着马车,赶着我们,驮着行李,行李里有我们读过的书、犯过的错、丢下的小愿望,还有那些一辈子的朋友情谊,一路向前。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不就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