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街道整治。凡是以街道为场地的集市,全部搬迁到新建的正规市场经营。东关菜市场也在社区管理人员的催促下,陆续转移到大桥附近的一个临时搭建的菜市场内。
由于位置偏僻空旷,有些居民习惯于就近购买,即便去超市买菜,也不想多走几步。所以只有隔路两栋楼上的居民,欣喜地呵三邀四在冷清的新规划的市场里来回转悠。
无论哪个方案的的起始,总会有一段适应期。面对稀疏的买客和一定的税费。摊贩和菜农很自然的产生了一种抵触心理。故而有的菜农就运用打游击的方式,神出鬼没的来往于城管人员巡游的缝间。但还会在追踪和躲闪中碰个正着,这时卖菜的秤盘一定会在厉声的训斥下从菜农手中拉夺到城管的警车里。
与其像做贼那样胆战心惊地躲避,不如老老实实的到新的市场寻一个好的摊位,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小生意。没多久,那些抱着逃税而打游击的菜农和摊贩也渐渐的转变了思想,走进了指定的市场。
但有一个瘦小的女人,始终不愿从流。她那双犀利精明的眼睛总能在警车还不到跟前就已经躲进身边的小区里。然后装模作样地站在小区门口观望,等城管的车开过去之后,再把自己的菜车推到原来的路口。
后来小区的保安接到物业的通知,堵住了她隐藏的后路。她就靠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大哥长大哥短的甜甜地叫着,把一个老保安喊得身心酥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条原先喧嚣的街道,渐渐变得冷冷清清。原来的摊位已改变成车位,附近的居民慢慢的也跟随卖菜的车轮转移,新菜市慢慢恢复了活力。但那个瘦小女人仍站在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尽管满脸假笑的面对每一个走近她身边的路人,但她的菜仍销售的很慢。从鲜叶娇嫩到茎叶萎蔫,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后来自己也坚持不下来了,无奈之下,推着菜车走进日益热闹的新市场内。
这时,好的摊位已经被人提前占据,她只好安顿在市场边缘。但却霸气的占据了多个摊位。她的摊位上又增加了新的内容,花生,苹果,地瓜等,甚至还有从污浊的河沟里打上来的小鱼。反正她预测着什么好卖,就倒卖什么。尽管她经营的品种繁多,生意却不见好,这都归功于她对人的态度。你如果买她的菜不讲价,她那黝黑的脸颊笑得像一朵紫红色的花。如果你问了价钱转身就走,保管你在转身的一刹那就会听到她叽叽咕咕的偷骂声。为此,她曾不止一次的和人家吵架,她那泼辣的本性非的把对方骂跑才会偃旗息鼓。否则,她不会卷甲而退的。不知何时,她又增加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帮手,也许是姑嫂关系,两人谁要是与人发生了争执,另一个就会像弹簧似的蹦出来助威,那架势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菜霸,所以熟悉她的人一般不会买她的菜。
一天,一对小两口开着一辆小货车停在她的摊位旁边,她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对忙碌的小夫妻从车上卸下一筐筐的苹果,等一切收拾停当打算开张时,瘦小女人突然叫了起来,仿佛被人踩到了狗爪子似的。那对小夫妻也许是第一次卖东西吧,他们紧张而又莫名其妙的相互对望一眼。男孩试图和瘦小女人争辩,可女人的那张利嘴像机关枪一样猛烈扫射,薄薄的嘴唇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唇角泛起粘粘的白沫。而她的帮手看着同伴对付这两个呆鹅绰绰有余,就凶神恶煞般的站在一旁助阵,时刻保持着冲锋上阵的姿态。
那对小夫妻,两张嘴仍然无法与一张嘴抗衡,嗓门、口才,均不是对手,尽管气的满脸通红,杏眼圆瞪,但还是把刚刚卸下来的苹果气呼呼的又放到车上拉走了。两个女人用胜利者的眼神对望一眼,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