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学大家好！今天我们学习《里仁篇》第24章——

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夫子说：“一个君子，常想着说话迟钝些，而做事敏捷些。”所谓君子，就是生命有着高远追求的人，他的所求就是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那么，怎样才能达成如此高远的所求呢？功夫就在平时的一言一行。

《易经·系辞上》说：“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这是说：“言语与行为对于一个君子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因为一句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对他人却会造成直接的影响；一个行为从自己当前发出来，对未来却会产生久远的影响。所以，言与行，对君子来说好比是门户的转轴、弓箭的机关，枢机一动，就直接关系着君子的荣辱。君子的言行可以惊天动地，怎能不小心谨慎呢？”的确，人生在世，除了饮食、睡眠，其余的时间都在说话和做事，言与行就构成了人生的主体，言与行的行持程度也决定了一个人生命成长的高度。那么，一个进德修业的君子，他的言行当如何呢？夫子在本章给出了直接的答案：讷于言，敏于行。

那么，言为何要讷？行为何要敏？《朱子语类》解说：“言惧其易，故欲讷。讷者，言之难出诸口也。行惧其难，故欲敏。敏者，力行而不惰也。”言语最怕轻易出口，所以要讷。讷就是话语迟钝，很难说出口的样子。行为最怕畏缩不前，所以要敏。敏就是要励力而行，决不怠惰。这里就指出了我们在言行上最常犯的毛病：“放言易，力行难”。

我们真的是“放言易”吗？为什么会“放言易”？可以观察一下自己，比如平时学了个什么东西，听了个什么道理，一听马上就觉得自己懂了，好像也会做了，当有人提到与此相关的问题时，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我知道”，于是自以为是的答案马上脱口而出。这个时候的“放言易”是为了表明“我清楚”。再有，和同事开会讨论问题，我们脑中有一整套自己的想法计划，当对方想法和自己不一致时，我们可能也不会有太多的耐心听他讲下去，而是想赶紧拦住他，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让他认同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的“放言易”是为了表明“我正确”。反观自心，开口说话前，我们很少会停下来想一想：自己要说的这句话是确实的吗？真的那么有把握吗？说这句话是想对他人有帮助，还是为了凸显自己的聪明才智，或者只想让对方听自己的？这些想法在说话前都现不起来，“放言易”是必然的了。

对比一下夫子和弟子的言语，就可以发现，他们正好跟我们相反。比如，“不违如愚”的颜回，在夫子跟前学习，总是全盘接受，从无半点怀疑，就像一个呆呆笨笨的傻瓜一样。可是，夫子观察他每次回去后，都会认真地将学到的道理加以申发，付于实行。于是夫子夸他：“回也，不愚。”再比如，位入德行科的闵子骞，当他听说鲁人要改建长府这件事时就说:“保持原来的样子不好吗？何必要去改建呢？”夫子赞叹道：“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说闵子骞平常不太爱说话，可是一开口必定说到点儿上。再看夫子本人，“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夫子在家乡行走，常常是恭顺温和，好像不会说话的样子。他在宗庙、朝廷上，却很善于言辞，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如既往地慎于言。

再来看“力行难”，我们会发现自己“力行难”吗？我的老师曾指出我们身上的文人习性，老师说：“文人的习性是什么？讲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一无是处，就像普通一般的愚夫愚妇一样。我们现在实际上都是这样的，大家喊这个、喊那个，看别人的时候喊得清清楚楚，轮到他身上的时候，做起来是一样地莫名其妙。现在我们修学圣贤之道了，第一个难关就是这里。”听老师讲这段话时，自己惭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觉老师就是在教诫自己，我就是那个讲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一无是处的人。且不说高高大大的行持，单就一个早起习惯的练习，当初听到曾国藩说：“做人，从早起开始”时，马上就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变成想象中的样子，但坚持没多久，就被懈怠放逸的习性拖住，很快打回原形。这才发现从知道到做到有很长一段距离，要养成任何一个好习惯，都是要战胜自己，都是要和根深蒂固的习气做拉锯战，都是要奋斗一番的。

对比孔门弟子，个个都是力行不惰的榜样。颜回在听了夫子“克己复礼为仁”的教导后，马上就问：“请问其目？”具体怎么做？夫子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回当下回应说：“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正是这种听了就照做的精神，让颜回成为“不迁怒，不二过”的人，夫子称赞他“语之不惰者，其回也与！”同样的，当冉雍向夫子问仁，夫子告诉他：“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听后冉雍也是当下回应：“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正是这样一种努力奉行夫子言教的精神，让冉雍涵养出“居敬行简”、“仁而不佞”的美好德行，夫子盛赞他：“雍也可使南面”。 正因“放言易”，所以要“讷于言”，正因“力行难”，所以要“敏于行”。而“讷言敏行，只是一事。”蕅益大师特别提到这一点，他说：“慎言从敏事处得来，不是两橛。”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君子的所求就是志在圣贤，他的所言所行都是朝着这个方向，全心全意落实圣贤教诲，不去衡量他人得失，只是衡量自身善恶，在这种向内反省，力行不怠的状态下哪有那么多话说呢？一定是语默如雷，静如处子，而行起来当然也是迅捷如电，动如狡兔。 以夫子及弟子美好的言行风范比对我们自身，可以清晰地看到：从轻言怠行到讷言敏行，中间着实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我们也不要怕难，不要气馁，因为我的老师说：“事情真正的难易不在事情的本身，而在你对这件事情本身的心理状态。再容易的事情，你心里面先已经畏缩了，那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功。”反过来，如果我们能如夫子在本章所说的这个“欲”字，对夫子及弟子“讷于言，敏于行”的行谊心生向往，一心好乐，那么，就会有一股强大的推动力注入身心，这股力量将推动我们在每一个言行的当下努力实践圣贤心法。有圣贤的榜样在前面引领，有同学的策励在身边陪伴，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如夫子在《中庸》中所说的：“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

（注：文字部分为讲师手稿，与音频稍有出入。）

思考题：

1. 言为何要讷？行为何要敏？

言为何要讷？行为何要敏？《朱子语类》解说：“言惧其易，故欲讷。讷者，言之难出诸口也。行惧其难，故欲敏。敏者，力行而不惰也。”言语最怕轻易出口，所以要讷。讷就是话语迟钝，很难说出口的样子。行为最怕畏缩不前，所以要敏。敏就是要励力而行，决不怠惰。这里就指出了我们在言行上最常犯的毛病：“放言易，力行难”。

2. 如何做到讷于言，敏于行？

努力奉行夫子言教的精神，让冉雍涵养出“居敬行简”、“仁而不佞”的美好德行，夫子盛赞他：“雍也可使南面”。 正因“放言易”，所以要“讷于言”，正因“力行难”，所以要“敏于行”。而“讷言敏行，只是一事。”蕅益大师特别提到这一点，他说：“慎言从敏事处得来，不是两橛。”

从轻言怠行到讷言敏行，中间着实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我们也不要怕难，不要气馁，因为我的老师说：“事情真正的难易不在事情的本身，而在你对这件事情本身的心理状态。再容易的事情，你心里面先已经畏缩了，那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功。”反过来，如果我们能如夫子在本章所说的这个“欲”字，对夫子及弟子“讷于言，敏于行”的行谊心生向往，一心好乐，那么，就会有一股强大的推动力注入身心，这股力量将推动我们在每一个言行的当下努力实践圣贤心法。有圣贤的榜样在前面引领，有同学的策励在身边陪伴，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如夫子在《中庸》中所说的：“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