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的哀伤

文/萧寒晨夕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从灯红酒绿的红尘中抽离,从繁杂恼人的人际关系中抽离,从车水马龙的吵杂与慌乱中抽离,整个人回归到生活,肆意而无所顾忌地游离于思绪之外,在这活生生的世界中寻得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不必为谁喜,不必为谁悲,更不必被谁诋毁,也无需受谁指派。

我们,只需要做自己。

深夜,酒足饭饱,坐在高楼的飘窗上,感受着夜风的凉爽,发丝飞扬。窗外的万家灯火,弥漫着家的温暖和芬芳,屋里的孩子蹦蹦跳跳还没有睡觉,电视前的大人慵懒地坐卧在沙发上,没有语言,安静,只剩下孩子的笑脸和电视里不断闪动的画面。

听着老旧的音乐,想起那时的你。

那时,你还只是个分不清自我的小女孩,跟在别人的身后,衬托着别人的光芒,然而那个时候的你无忧无虑,你笑起来那么灿烂,你的世界没有善恶之分,因为你的眼中都是美好,你的心里都是温暖。

那时,你喜欢跟着大人们绣荷包,如果不是读书改变了你的命运,也许,你也很可能会是一个幸福的绣娘。你爱跟那个喜欢你的小男生玩耍,纯粹的喜欢,没有爱,发自本能的互相吸引,他帮你背书包,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听你唱歌,八九岁的你们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名副其实。

那个时候的岁月,无忧无虑,没有成人世界的荒唐,没有污染和恐慌,什么都是新鲜的,清脆的春芽,轻舞的杨柳,清澈的河水,欢快的蝌蚪……看不见竞争的残酷,只感觉胜利的喜悦;闻不到刺鼻的铜臭,只嗅得芬芳的花香。岁月静好,也许说的就是那个时候。

我们时常怀念童年的美好,以慰藉这荆棘丛生中的隐隐作痛;我们也常常缅怀童年的简单,以填补这百无聊赖的现在。

我们在城市的繁华中斗智斗勇,也在城市的万家灯火中黯然神伤。

我们在城市的烟雾缭绕中沉迷,也在城市的破败不堪中反思。

我们在城市的诱惑中丢失自己,也拼力在城市的崛起中寻找自己。

我们像流浪的猫,在黑暗的寂静中不肯睡去。

我们在留恋什么,又在哀伤什么?我们在怀疑什么,又在笃定什么?也许,在辗转的流离失所中,我们心中还有一盏从未熄灭的灯,冥冥中指引着我们的路,在万念俱灰的时刻给我们希望,在无所依存的夜里陪我们一起孤独守望。

这,或许就是心中的一份执念,不肯放弃,不肯妥协,也不肯将就。

昨日的余晖已经落尽,今日的繁华已经谢幕,而明日的曙光又在何方?

看着那时的你,扎着马尾,站在风里,等杨柳絮的漫天飞舞,看天空的翻云覆雨,品春天空气里的阵阵花香,你好美,美得让人留恋,美得朴素而又干净,美得纯洁而又耀眼,美得让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还有一个阳光明媚的明天。

尽管,这是一个不够完美的世界,也尽管它是一个充斥着欺骗、误解、猜忌、谎言和无耻的世界,但它能够创造曾经那么美好的你,那它就是值得我们期待的,也是值得我们感激的。

尽管,现在的你,已经被岁月无情雕琢,已经风尘仆仆,已经满目疮痍,但是否也在某个瞬间无比感激自己,任时光流逝,你依然保留了人性中最光辉的一面,那便是真实。

夜,是一个永远绕不开的话题;夜,也是一个滋生伤害和绝望的危险东西;夜,更是一个洗尽铅华、重新崛起的黎明。

繁华落尽的哀伤,带给我们的,或许还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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