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三十岁就死了,六十岁身体才开始腐烂

下雨的夜晚,你在一个山村里出生。

怀胎十月,足月,顺产。

接生的是你的外婆,你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慈祥的眼睛。

你的父亲是一个地道的不识字的农民,你的母亲是一位家庭妇女。

那时候穷,买不起奶粉,也喝不起牛奶,你吃母乳吃到三岁。

四岁时,父母亲去了城里打工,你跟着奶奶生活。

五岁时,你还光着屁股在田野里奔跑,追赶着蝴蝶和蜻蜓,看着小溪的流水。

七岁时,你开始上学,早上五点起床,走十里路去乡里上学,外面一片漆黑,黎明还很早,大地上洒满了月光。

九岁时,你偷吃了一个鸡蛋,被奶奶打了一顿,你收拾着书包打算离家出走,后来因为学校布置的作业太多,没能去成。

十一岁,你跟随父母的脚步来到城市,四口人挤在一张床上。

穿着布鞋,背着用衣服的边角缝成的书包,你的同学都笑话你,说你穷,是泥腿子,你就跟他们打架,被打的满头是包。回到家里,你的妈妈因为你弄脏了校服,又打了你一顿。

那时家里买了黑白电视,你看着《白眉大侠》,开始苦练武功。再和别人打架时,你双手起舞,嘴里一遍大声呵斥一遍吐着吐沫,然后再次被打的满头是包。

十二岁到十五岁,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相继去世,你看着大人在灵堂前哭号,在酒席上说笑,一头雾水,那时的你还不懂得将生死看淡,不懂得迷茫。

十六岁,你开始喜欢一个同班的姑娘,喜欢看着她笑,因为她的苦恼而苦恼,会将零花钱省下来,买个随身听别在腰上,戴上耳机,酷酷的走过她的身边,想引起她的注意。后来你的成绩一落千丈,随身听被没收,同时还有母亲的一顿暴揍。

十九岁,你成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父母开始为你骄傲,给你买了电脑和手机,碰到熟人都是满嘴的夸耀,你开始有了自尊,看着父母脸上幸福的笑会觉得丢人,开始嫌弃。

二十到二十三岁,是你美丽的大学时光,你无忧无虑,上网,玩游戏,交女朋友,唱歌,开房,你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思考,对未来有了想象。

二十五岁,你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眼外面的世界,这个世界变化很大,你开始听民谣,唱歌,爱上了诗和远方,后来凑不够路费,没去成。

二十六岁,经过你三姑家的二表哥的妹妹的邻居,你找到了一份工作,工作内容不疼不痒,工资不高不低。

二十八岁,经过你二舅的结拜兄弟的妹妹的三表哥,你认识了一个姑娘,长相平平,有两个酒窝,家境和你一样,父母也都是农民。

二十九岁,在一家中餐馆里,摆了十来桌,请了亲戚朋友闹了一场,然后婚就算是结了。

你以为你的婚礼会在海边,有牧师祷词,有香槟美女,来捧场的朋友没有一百个也得有八十个,结果只来了三个,还是你没想到他们会来的三个。

你以为你闹洞房的时候会很热闹,结果在夜里十一点,房子里还只有你和她两个,你对她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

她很顺从的脱了衣服,你也解了裤带,她害羞的说她是处女,你却硬不起来。

三十一岁,你有了孩子,当了父亲,你曾经在上大学时想了无数个好听又可爱的名字。

结果上户口时,你父亲说就叫壮壮吧。

你说,好。

小名也叫壮壮吧。

三十岁时,你的老婆怀孕了,是个男孩,你从过去想好的七十八个名字中选出了完美的一个,送给了你的儿子。

你父亲说,要不就叫壮壮吧,好听。

你说,壮壮不好听。

二十九岁时,你结婚了,新娘是一个美丽的的姑娘,你爱她如生命。

婚礼在海边,有香槟,有牧师祷词,你的父母看着你,开心的流下了泪,你吻着她的额头,戴上了戒指。

洞房很热闹,你的朋友都来了,闹到凌晨三点,屋子里一片狼藉,你冲着你的新娘,傻傻的笑。

二十八岁时,你的父母要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吻了吻你身边的姑娘,说我这一辈子只会娶她一个人。

二十六岁时,你在异国他乡流浪,卖字为生,你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对未来充满了渴望,你的父母想给你介绍一个工作,你说诗书是你毕生的追求,除非你死,不做他想。

对了,那一年,你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姑娘,她坐在你对面,落寞的看着窗外,夕阳落在她的脸上,眼睛很好看。

二十五岁时,你大学毕业,收拾行囊,买了一张车票,去了远方。

二十到二十三岁,你过的并不快乐,你的大学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样,你开始读书,闲游,穿越整座城市,在那片钢铁铸就的孤岛上流浪。

你想起了你十九岁考上大学的那一年,你父母脸上幸福的笑,他们笑时,你也跟着笑。

城市的生活让你感到陌生和绝望,你想起高中时暗恋的女同学,想起了别在腰上的随身听,听着刘德华的《独自去偷欢》,你在十六岁时,偷偷的吻了一下她的头发,那时一股透着清香的好迪洗发水的味道,让你终身难忘。

十二岁到十五岁,你的祖父母,外祖父母相继去世,你又回到故乡,看着父辈们在灵堂前痛哭,你恍如隔世。

你想起了七岁时的凌晨走过的山路,月光照在地上,河水咕嘟咕嘟的流着,青蛙叫的响亮。

九岁的那一年,你背上书包,书包里放了两个馒头和一本《剑胆琴音》的小人书离家出走,你翻了两座山,走了二十里山路,喝着山涧的水你吃完了两个馒头,然后在一个小山包的顶上望着月亮大哭。

你想家了,你背着书包又走了二十里的山路回到了家,这一次你奶奶用鞋底打你,你没有哭,一直在笑。

六岁时,你光着屁股在田野里奔跑,喝小溪的水,追山谷里的蝴蝶,捉小河里的游鱼。

你开心的连你父母去了城里打工都不知道,你母亲走的时候抱着你痛哭,嘱咐你好好听奶奶的话,你手里提着一只绿色的青蛙,转身看见奶奶在挥舞着连枷。

你母亲怀胎十一个月,用了两天生下了你,你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外婆慈祥而美丽的眼睛。

那时的你,在想着为什么三十岁时新婚之夜的你会硬不起来,她已经娇羞的说了自己是处女,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野性气息。

原来,你三十岁时就已经死亡,出生时灵魂就开始腐烂,直到六十岁,化作了尘土,在风中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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