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冤死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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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死的手机

文/潢洋


站在楼梯梁子山脚下,我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仙人屯,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此时,耳旁又想起十分钟前在家与母亲的一番谈话。

“小会,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娘等你等得好心焦!”

“妈,本打算昨晚回来的,但是,因为马上要考试,老师临时增加了一些作业,在镇上的学校里写完作业后时间太晚,天黑怕你担心,所以今天早上才回来!对了,我的手机坏了,今天才修好。”

“嗯,快吃饭吧,吃完饭我同你说一个事儿。”

“妈,你先讲吧,扔一个悬疑给我,这饭怎么吃得下?”

“好吧。”母亲看了我一眼:“吃完饭你走一趟外婆家,去看看你的根田舅舅,他恐怕好不起来了。”

“啊?怎么回事?”母亲的话着实让我吃惊不小,忙问。

“这是人托人捎来的口信,我也不太清楚,打电话到山上,也没有人接听。不说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见我不说话,母亲又接着说:“你去竹林村叫上五姑,让她同你去。唉!不知她有没有空?”

见母亲十分为难,加上我很想见到根田舅舅,于是我说:“妈,不用邀五姑,我自己上山。”

“你,你这孩子,这一路上尽是森林大箐、荒山野岭,我放心得下吗?”母亲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说:“自从你爸走后,就剩我们母女两人相依为命,你难倒不怕我担心吗?”

听见母亲说这话,我鼻头一酸,眼泪差点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父亲英年早逝,死于一场矿难,是我们心里永远的伤痛。

我还是强忍着眼泪,握着小拳头对她说:“妈,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十三岁了,是上初中的人,在县城学校里读书,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不是好好的吗?没有什么让你费心吧,对不对?”

在学校,成绩、品德方面我常常得到老师的夸赞,她是知道的。因为我有一个很想见到根田舅舅的特殊原因,所以打算用这个理由来说服母亲。

母亲低头沉默一阵,然后抬头盯着我看,点了点头,说:“好吧,小会,你说的也对,我不可能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快吃饭,吃完饭就走,趁天色还早,路上小心点。还有,手机保持开机,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吧。”

我点了点头,对母亲说:“妈,我不吃饭,我上山同外婆吃。”

说完,我拧着母亲早已准备好的两袋礼物,就往村口而去,一会儿来到楼梯梁子山脚下。


从楼梯梁子上山,沿着一条小溪顺流而上,穿过几处大箐,再翻过一座大山,才能到外婆家。这段路程正常人行走需要两个钟的时间,此时,又恰逢路上人迹罕至的时节,我不知道此行会不会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

此时此刻,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山。想着母亲的交代,我还是摸出口袋里的破旧手机。这是一款 “老人机”,日日夜夜陪伴了我整整一年。在学校,别的同学都在使用智能手机,而我却如同我的手机一般,简直就是一个异类。别人抱着手机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玩,而我却只能静静的躲在图书馆角落里看书,还遭受着别人有意或无意的冷眼,就在刚才,我还接到了同我在镇上一起租房的小花打来的电话。

“喂,小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明天我们准备去瑶池水库玩,听说那里的风景很好。”

“嗯!”

“我想拍几张漂亮的照片发给你,不过……”

“嗯!”

“唉,你那个破手机吗?别提了。”

“嗯!”

……

去年,在外面打工的父母给小花买了一款智能手机。自从有了新手机,小花这一年来的转变简直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曾经漂亮清澈的眼里常常布满血丝,还戴上高度数的漂亮眼镜,一天开开心心的玩着手机,可以玩到通宵达旦甚至夜不归家。虽然成绩从名列前矛去到倒数第几,但是她结实了很多可见的或不可见的朋友。她的条件较我优越很多,这点我没法去比。

爸爸临走前交代我:不幸人家的穷孩子,该得到的,在很多方面会注定比别人的少,再加上女孩子的人生中会面临着很多诱惑,要我保持足够的定力!妈妈不容易,我不能向她索求太多!我揉了揉红红的眼眶,将手机紧紧捏在手中,贴在胸前,迈着如灌铅一般的步伐往山上走去。思绪还是被我强拉到此行的目的上来,还是回到了根田舅舅的身上。

根田舅舅全名叫刘根田。因为他懂很多知识道理,被人们称之为“秀才”。是大外婆的儿子,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本是一个壮实、憨厚的农村汉子,可是,听说最近几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大外公、大外婆两老在十年前相继去世,留下根田舅舅与当时九十高龄的祖婆相依为命。祖公生前,脸上长了几粒粗大的麻子,得了一个“麻子”称号,于是祖婆也被人们称之为“麻子祖婆”。因为年事很高,常有大病小病,并且她在大外公、大外婆去世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我小的时候,经常看见根田舅舅背着麻子祖婆上山下山求医问药。在根田舅舅的细心照顾下,麻子祖婆慢慢的熬了过来,最近几年没听见有什么状况。因为勤劳憨厚,在媒人的撮合之下根田舅舅认识了竹林村里当时还是黄花大闺女的舅妈,两人喜结良缘,婚后男耕女织。后来,根田舅舅将麻子祖婆托付给外婆家照管,带着舅妈去城里打工。两年后夫妻两人带着在城里生养的小男孩“小石头”回村,用打工攒来的积蓄在山上盖了新房,一时让人们称羡不已。

仙人屯因为地处荒僻,以前一直是点煤油灯,最近几年才开始通电。村里仅有十几户人家,村子里的人们几乎没有进过学校,只有根田舅舅被被送到镇上读了几年书,好像上到初中。


根田舅舅有一个漂亮的手机,并且这手机是仙人屯村子里最好的。听说是他特意去城里花了两千多块钱买回来的。原本只是把手机当成一个普通的联系电话,却不想后来的一件事情却将他手机里面沉睡的若干功能彻底激发,并产生了强大的魔力。

那天,他在仙人峰放牛。正在烧柴烤土豆时,来了一伙县城里的幼稚小学生。他们是在老师的带领下来仙人峰游玩的。根田舅舅请那些带着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幼稚学生吃烤土豆。作为回报,学生们教根田舅舅如何玩手机,比如打游戏、聊天及上网之类的。从此他在手机里找到了无穷的乐趣,学到的知识比在读书年头学到的还多。

一时间,村里的人们碰见问题都会向他请教,他在手机上翻找一阵,就能气定神闲的告诉人们答案,着实解决了不少的问题!久而久之,人们对他钦佩不已,还给他叫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叫“秀才”。感慨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古代的秀才本是如何我们没法看见,但是今天的秀才确实名不虚传。”

出于尊重尊敬,人们还将其多样化的称呼,叫“秀才舅舅”、“秀才叔叔”、“秀才大哥”、“秀才兄弟”他的手机被他象宝贝一般的看管,而这个有魔法一般的手机也为我解决了一些我不懂的问题,并且,还令我产生过幻想与渴求!这正是我急于想见到根田舅舅的原因。

去年暑假,因为假期作业上的一些问题我不懂,所以我上山来向根田舅舅求教。那时,他正在同瘸子马兵下棋。光棍马兵几年前同人在海南打工,一次从奔跑的三轮车上跳到地上,把脚摔折了无法进厂工作。

按马兵的话说,找不到工作后他在江湖上流落了几年,最后背着一本叫《橘中谜》的破旧书籍一瘸一拐的回村。回村后的生活就是略种几亩薄田,闲暇时在镇上或街头路口摆摆棋局赚点小钱。象棋我不懂,但是从两人的神色判断:马兵远远不是根田舅舅的对手。 随着棋局的进行,我看见根田舅舅一直气定神闲,棋子下得又快又稳。

反观他的对手,怜见马兵的脸色越来越黑青,落子越来越慢,低着头半天下不定棋子,则阴阳怪气唱道:“呜呼!但观今日,是关云长败走麦城乎?还是刘备马越檀溪?”

大部分时间,根田舅舅都是伴随着他的一些异常举动在等对方。只见他一会儿在地上磨磨手指,一会儿扭扭脖子,一会儿捶捶腰间,一会儿又揉揉眼睛。果不出我所料,几回合下来,瘸子马兵一败涂地。在他“时也,命也!”的摇头叹息中,棋局才结束。

棋局结束后,根田舅舅带着我来到他家院坝里。舅妈不知去了那儿,院坝里小石头孤零零的坐在一张木板凳上,呆呆望着远处的山峰。麻子祖婆如一尊石像般静静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杵拐杖支撑着老迈不堪的身躯。根田舅舅翻看手机给我讲解作业,他讲得很好。我看着他的手机艳羡不已,忍不住夸赞了他几句。

他看了看我,说:“小会,好好读书,等舅舅有钱换新手机时,这手机就归你。”

听见此话,我十分高兴,眉开眼笑中听得根田舅舅又说:“或者,如果我死了,这手机也归你。”我笑了笑。

说完,他转身走到屋檐下的石凳边,枕着房屋墙壁斜躺着玩手机。只见他一会儿乐得眉眼开花,一会儿又蹙眉深思。时不时的磨手指、扭脖子、捶腰及揉眼睛。他的异常举动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正要问他,突然,我看见麻子祖婆抬头看天,嘴巴一张一合声嘶力竭的大叫两声:“鸦片!”“鸦片!”

我十分惊讶,这个百岁高龄的老人有整整十年的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今天突然见她开口,我心中可谓是有千万个疑问,她的两声喊叫是需求?是痛恨?提示?责骂?吶喊?……。


我走过去盯着麻子祖婆的脸上看,这张布满沟壑的脸上解读不出我需要的答案,这里也没有人告诉我答案,于是,我如过河的小马一般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我的我捏着手机,穿过几片葱葱郁郁的大箐、翻过一座大山,在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仙人屯,终于一路无惊无险。推开外婆的房门时,她正在煮面条。外婆拉着我的手一阵嘘寒问暖,接着让我同她吃面条。

外婆七十多岁,还是一如既往的把她碗里的肉往我的碗里放。我不喜欢吃肉,可外婆就是不听。这个古稀老人一生中生活于农村,主观意识里肉最具营养。缺那样补那样,仿佛她外孙女吃了一块肉马上就能长出一块肉似的。麻烦的是我鼓着勇气吃下几片,却差点吐了出来。

吃完面条,我提着礼物往根田舅舅家而去。他家屋内屋外或坐或站的满是人,根田舅舅脸色黑青、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一般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他的手机。屋内的人分成两摊,一摊围在他的床前,另一摊则围着麻子祖婆在火边闲聊座谈。对于人们的谈话或问话,麻子祖婆没看见、没听见似的。只见她面无表情,目光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火炉。

我在屋内屋外转了两圈,从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总算知道根田舅舅家这一年发生了一些我永远也想不到的变故。

今年年初,舅妈去娘家办事,把五岁的小石头交代给根田舅舅。但是,他没有看管好小石头,两人在门口的院坝里玩,根田舅舅忙着玩手机,独自玩耍的小石头一不小心从门前高高的石坎上跌下去,摔断了腿。舅妈回来得知,与他大吵大闹一通,最后气得又回娘家。接下来他没有去把她请回来,于是舅妈一气之下同人去了外地打工,一直毫无音讯。他更是不管不问,一天只知道抱着手机玩,甚至变本加厉成通宵达旦。因为迷恋手机,根田舅舅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落得一场大病。病来如山倒,导致发生今天的情况。

仙人屯的人们对他家的事情讨论很多,村长刘青山找神姑及大伙一起想办法。大伙分析其家庭变故的原因,归结为手机是不祥之物,勾走了他的魂魄,给他带来这些灾难。于是,刘青山动员村人们出钱出力操办,由神姑来给他喊魂。今天大伙聚集在他的家里,先把该做的或可做的准备好,待神姑到来后给他喊魂。

晚上八点,神姑提着一口大箱终于来了。年约七旬的神姑挽着发髻,穿一身青衫,外罩一件五花八门图案的大裙。

神姑进得屋来,大声问屋里的人:“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有人回答。

“开工!”神姑手一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直奔根田舅舅家的堂屋而去。

堂屋正中央燃着一盆大火,“天地君亲师位”的神龛面前摆放着一张四方桌,桌上早已摆满了香炷钱纸及一只盛满米粒的大斗。神姑在桌上安放着木鱼和醒木,从箱子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经书,几迭符纸放在桌上。堂屋两边是两排长凳,凳子上坐满了人。

神姑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两手拿着一对铙钹时急时缓的互相敲击,虎口位置紧紧的钳住铙钹中央的鲜红钹巾,钹巾在手上一晃一晃的。她的眼睛时不时向桌上的经书瞟看,嘴里含混不清的念唱。铙儿钹儿声一阵接一阵,从根田舅舅家亮着明亮灯光的堂屋里传出来,和着神姑的唱喊声,刺破仙人屯宁静的夜空。

敲了一阵,神姑起身站在神龛面前,掐决请神上身,嘴里含混不清的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流的话语。

我听不懂。过得一阵,神姑招手唤来刘青山,在他耳边低声交代几句。刘青山立即领着瘸子马兵来到根田舅舅的床前,把他手中的手机带到堂屋里,放在桌子上。我的目光直直盯着那手机,我不知他们将对它做些什么?这时,神姑又交代了几句,马兵不知从那个角落拉来了表弟小石头。此时堂屋门边有人递过来一根竹条串着的五颜六色纸质旗幡。


刘青山让小石头举旗幡跟在神姑身后,但小石头死活不肯,马兵又哄说明天给他买糖。

突然,小石头“哇”的一声大哭,边哭边叫:“呜呜……他不是我爸爸……呜呜……他不带我去爬树掏鸟蛋……呜呜……他不带我去摸鱼儿……呜呜……他不带我去追野兔……呜呜……他不喜欢我……呜呜……他只喜欢手机……呜呜……我要妈妈……呜呜……”

小石头哭闹不肯,马兵四处找人,最后举幡的任务落在我身上。我扛着五颜六色的旗幡站在神姑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神姑拿着几柱香,掐决念了一阵。接着从米斗里摸出一枚鸡蛋拿在左手,用右手中的香头对着桌上的手机点来点去,点了一阵,又将香头对着鸡蛋点来点去,如此循环了好几个回合。最后将鸡蛋交给了马兵,让他放在根田舅舅的床底下。神姑在手机上贴了一张符纸。接着又开始敲铙钹唱经。唱了一阵,起身在堂屋里围着火盆转圈,马兵示意我跟在她的身后。神姑转了一会儿圈,开始跨着火盆跳来跳去,我举着旗幡也跟着她跳来跳去,一直跳到晚上十点。

此时,根田舅舅家院坝里已经有人用干柴架神姑击铙钹唱了一会儿经,拿着手机走到院坝里的大火面前,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心里犹如紧紧的绷着一根弦。火边的人见她过来,立即递给她一壶酒。神姑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雄黄酒,然后“噗噗噗”的将酒星沫子喷在手机上,将手机扔在大火中。

那一瞬间,我心里紧绷的弦好似断了一般!面部僵硬,呆呆盯着火中的手机看。突然,我耳边听见“哇”的一声大哭。一抬头,看见小石头从偏房的门里奔了出来,直往火堆里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瘸子马兵从神姑的身后冲出来,一把抓住正要往火堆里奔的小石头。

小石头挣不开马兵有力的臂膀,倒在地上大哭大叫:“呜呜……这手机有什么罪……呜呜……手机是被冤死的……呜呜……是你们的人心在作怪……呜呜……”

神姑没有理他,拿着几柱香及几张符纸对着大火晃来晃去,忘情般唱道:

你是一个妖孽,

亘古以来,

你的孽性不改,

你从历史的长河中里走来。

你是一个妖孽。

你的前身,

祸害了君王的江山;

摧毁了坚固的城墙;

粉碎了百姓的家园;

你是一个妖孽。

有鸦片的本性,

象罂粟花一样的妩媚,

人类脆弱的心智,

经不住你的多情的诱惑

你是一个妖孽。

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

虽然,

你带来了便利,

但是,

也抢走人类的亲情。

冷漠了人情!

残害了身心!

你是一个妖孽

……

实在太累,在火边听神姑唱了一阵,我就回外婆家睡觉。睡得很沉,可是半夜还是被窗外“辟里啪啦”的一阵脚步声吵醒。伴随着几声炮响,就在根田舅舅家屋子的方位。

天刚麻亮,我就穿衣起床,却不想外婆起得比我更早。此时外婆正从外面开门进来取东西,外婆看了看我,说:“小会,既然起床了,就去根田舅舅家帮帮忙吧!”

我“嗯”了一声,外婆又接着说:“根田舅舅走了,凌晨四点的时候。”

我惊讶,问:“真的?还是假的?”

“外婆那个时候骗你了?还有,麻子祖婆‘鸦片’‘鸦片’的喊叫了两声,也走了。唉!唉!”

我鼻头一酸,两行眼泪流了出来。

仙人屯的天空中浓浓的雾气正笼罩着低矮的房屋头顶,冰冷细雨在天空中上下翻飞。根田舅舅家门口院坝里,摆放着两口黑漆漆的棺材,小石头孤零零的站在棺材面前。宽大的芭蕉树叶蔫蔫无力的搭拉在地上,像一个因悲伤过度而无力直身的妇人。刺骨的寒风吹打着房屋,吹打着人们的脸面,出奇的冷,出奇的凉,出奇的痛。大地万物仿佛也在随着人们瑟缩的身体颤抖。

我正在院子里帮忙,母亲不知从那个角落来到我的身边,“小会,你明天还要上学,给根田舅舅、麻子祖婆上上香、磕磕头就回去了吧。”

我点了点头,从棺材前面的香案上拿着几柱香,打火点燃,分别跪在根田舅舅及麻子祖婆的灵前叩了一阵头,起身将香插在他们灵柩前的玉米粒中。

回来的路上,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但是脑袋昏昏沉沉的一阵胡思乱想:想着小石头撕心裂肺的喊叫,想着根田舅舅黑青的脸以及气若游丝的表情,也想着麻子祖婆“鸦片”“鸦片”的喊叫声,还有那让我揪心的、在火中熊熊燃烧的手机。

我摸了摸口袋中的手机,却摸出了莫名其妙的烦恼。希望的幻想、起燃、破裂直到毁忘,沦入了一个循环怪圈,我十分怀疑我的定力。

也许,我,或者如我一样的人们,都面临着拯救!



作者简介:

潢洋:男,出生于云贵高原中部边远的小山村,业居深圳。业余爱好写作,自由撰稿人。发表文章有《师魂不朽》、《那时花开》、《哭泣的指头》、《深圳的天空不寂寞》、《将军神箭》等。另有闲散诗词在一航文化与艺术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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