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泰和如锦的婚事,许多年后还让苏州百姓津津乐道。
且不说蔽日的长篷底下宴开百席,也不提咱们贝勒爷包下了全城酒坊的女儿红,只说那一拨儿紧着一拨儿抬上街的嫁妆彩礼,就让人说不够看不尽。
又得说苏泰别出一格,新郎官新娘子拜了天地之后,虎子抱着等等笑嘻嘻上来就磕头:“孩儿们给爹娘道喜!愿爹娘白头偕老,早生弟妹!”
得,宾客们一个个乐得前仰后合,便把个陆娘子气得掀了盖头就骂:“臭小子跟你爹一点儿好没学!”
也算是亘古未见的新鲜事儿,大家伙儿愈发借了酒兴起哄,苏泰见如锦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活脱儿一朵带刺的红玫瑰,索性放肆到底,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礼已成,各位吃好喝好,我们夫妻俩就不陪了哈!”
她还要挣扎捶打,隔壁的阿婶就来打趣:“这拜了堂以后,可不是就要洞房花烛了?陆娘子莫急,虎子和等等,我和杏儿两口子会照看好,你们不要误了正事。”
“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不要误了我们的正事。”苏泰咬着如锦耳朵嘀咕,她面上一红,当着这么些人,打量她再不回苏州不怕丢脸么?只得啐了一声,埋在他胸前再不敢抬头。
好歹贝勒爷经了这么些事,到底稳重了许多。这样隆重地操办婚事,原只是要给如锦一个体面,弥补自己对她多年的亏欠。都不是当年年轻孟浪,他没有十分闹她,只是趁她睡了偷偷将两个人发丝打了个死结,这才搂着她安心入梦。
是要到天蒙蒙亮,如锦打算给闺女喂奶的时候,猛的起身被扯疼了头皮,才发现他悄悄动的手脚。一边恼他孩子气,一边却也忍不住唏嘘,伏在他身上发愣。
“醒了?不然我去抱等等过来吧,你躺着就成,没那么累。”苏泰撑着要起,又被她按下去。冷不防她的手指伸到嘴边,“你咬咬我,我怕是梦呢。”
他哪里舍得下口,指指自己心口,“还是如锦你来。”她低头往那边一瞧,好巧不巧自己个儿昨晚留的一圈牙印儿还赫然呢,真个是羞也不是叹也不是。
绞了那绺儿头发你一半我一半放进荷包里贴身装好,苏泰抱来女儿,让如锦半靠在自己身上喂奶,有一搭没一搭与她聊着。
“我叫人寻了个先生,到了江宁,虎子也要好好念书了,闲了这么久,不知道功课落下来没有。”
“你做主就是。”她心满意足,只是仍有些惋惜,“可惜虎子的媳妇儿没了,又多了个兄弟。”
他倒是浑不在意,“咱们儿子一表人才,你还怕他将来没姑娘喜欢?再说了,儿子随我,包管能遇上好女人,错不了!”
如锦抱起怀中娇儿,轻抚她后背,“也不知道祐龄她阿玛认了女婿没有,我说,之前嘱咐你的事儿都安排好了?”
要不怎么说自家媳妇儿招人爱呢,千头万绪里还没忘记这一茬,苏泰接过女儿,让她空出手来穿衣梳洗。
“放心,户籍已经着人去改了,老爷子要是知道这位新女婿是土匪出身,可不得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