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原定名《亡灵节》,筹备期间被指责“挪用与剥削”墨西哥宗教文化,超过2万人签名抗议;上映半个月后,它打破了墨西哥的动画电影票房记录。
周末坐高铁回了趟家,亲戚们便也正好来聚个会,几个没满一米二的小孩子在沙发上又蹦又嚷,我随手抱住其中一个,想起那句台词:family comes first(家庭第一)。
小男主米格爱音乐,他把音乐洒满广场、藏进阁楼,偏偏没法带回家里。挚爱他的外婆,一听到他挚爱的音乐,便狰狞粗暴,像是要赶走某个粗鄙下流的脏东西。
那个表情,我们再熟悉不过了。
新交的朋友教你跳皮筋,他们嫌她成绩差,少跟她玩。
你谈自己的梦想,他们说你要当老师、医生或者会计。
藏在床缝里的日记,成为日后每次吵架用来讥讽你的素材。
我毫不怀疑家人是爱我的,可在每个这样的瞬间,我都没法感受到那份爱。我能感受到的,以一份以爱为名的深深的禁锢,与不自由。
米格离家出走后误入亡灵世界,曾曾祖母用祝福把他送回活人的世界,并要求他永远不得再碰音乐,他只呆了两秒就又回来了。
这一次,他拒绝家人的祝福,他要找德拉库斯,要追寻自己的音乐梦——就像我们每个人曾经做的、正在做的,或者打定主意一定要做的那样。
他和埃克托一拍即合,开启了一次冒险之旅,在这一段的惊险旅途中,家人是最大的反派。
这何尝不是弗洛伊德所论述俄狄浦斯情结的一部分——精神弑父,通过挑战长辈权威来建立自身独立人格。
天一点点变亮,米格的手指、脚、肚子、胸膛一点点变成骨头,明明向家人低个头就可以解决的事,他宁可变成亡灵也不愿意服软。
这股傻气,谁没有过呢?
认识个工科姑娘,瞒着家里报的设计双学位,被发现后家里断了生活费。四块钱的两素一饭分成两顿吃,大半个学期后,终于拿到第一份稿费,300块。瘦了16斤。
米格发现了真相,德拉库斯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埃克托才是曾曾祖父,这一家族的人都是音乐迷。他悔恨,却不晚,还来得及。
电影外,在我们自己与家人的抗争中,未必是自己错了,可赢得胜利如负释重的同时,又有一种新的沉甸甸的东西缓缓压在心头。
他们老了。
我们该和好了。
你终于看到,他们身上也有翅膀被折断的痂,来自他们的父辈、时代与现实,他们太怕你遭受同样的痛苦了。你终于明白,这也是磨炼的一种,我们就这样缓慢又坚定地,在日常生活中,一点一点进行我们并不壮丽的涅槃。
成长是,他们确实错了,我不认同你,可是我还是选择理解、体谅,爱你。因为我们是家人。来自家人的禁锢,到我这里为止吧。
所以,我更愿意从家族的角度看这个故事,米格的音乐梦想,不仅是他的,也是家族里每一个亲人压抑着潜藏着的渴望,他们如此憎恨音乐、憎恨曾曾祖父,他们又是如此想念音乐、想念曾曾祖父。
如果把电影里的“鞋”和“音乐”看做一种隐喻。鞋代表一个个普通家庭对温饱安定的朴素追求,音乐代表你命定的热爱。那么,我们曾被束缚,又最终依傍着家庭的支持去追求那一份青春无悔。
就像那个爱设计的姑娘,她不知道我们硬要借她的吃饭钱,都是她父母托我们给她的。老家伙们闹气别扭来,真是可爱呐。
天冷了,就是想看这样暖一点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