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敦刻尔克,两个声音一直在我耳畔。
一个声音说:“同志们,敌人冲过来了,你们先走,我掩护!”一个声音却颤抖着说:“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我想那一个就是你!”
我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也有两个画面始终挥之不去。一个是:与敌人决斗至最后一刻,然后拉响手榴弹,爆炸声响起,烈焰腾空。一个是:把最后一颗子弹射向自己的飞机,面对敌人的枪口,举起双手。
我不知道,如果是我,该如何选择。
人们曾诟病我们的抗战神剧,小宇宙爆发了,小孩子可以以一抵十,弱女子可以裤裆藏炸弹,莽汉子可以手撕日本鬼。但是,却为一出仓皇逃窜的大败退中流下了眼泪。汤米,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青年,手无寸铁,始终在仓皇地逃跑。道森老人救起的大兵,甚至听到炮弹就瑟瑟发抖,他们的眼中只有恐惧,没有怒火。在《敦刻尔克》中,没有血腥的拼杀,没有激烈的炮火,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蓝天很蓝,阳光很亮,甚至有面包和啤酒。
家——
我要回家——
影片中多次出现对家的呼唤。
也许我听错了,因为在我们的观念中,没有国哪来的家,舍小家才能顾大家。
是也,非也!
孰是孰非!
如此的不堪,又如何取得了二战的胜利?难不成希特勒的军队更不靠谱?答案肯定是否的。作为一部反战影片,也许在告诉我们,在庞大的战争面前,无论将军、军官、船长、水手,还是士兵,都只是脆弱的个体,草芥微尘一般无足轻重。但是,把这些脆弱个体凝聚在一起的,是光辉灿烂的人性。道森父子的冷静,普通民众的宽容,飞行员法瑞尔的坚毅,海军军官的幽默,都是战争中最强大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秩序。虽然面临绝境,在狭小的海滩上,成千上万士兵排队站着,他们虽然安静、麻木、茫然,但都排队等候着救援。
套用一句老话,“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敦刻尔克》,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基本的评价。我不曾经历战争,但从影片中我感受到了战争的恐怖。一个人还在呼吸的时候,生命能支撑起他全部的尊严,当子弹钻入身体的一刹那,他全部的尊严就只能依赖那些活着的人了。
生与死,公与私,肉体与灵魂,现实与传统,精神与物质……
这一切,我们又该如何面对?
曾经,当我抹着鼻涕走进小学的大门时,我一遍遍地读着《草原小姐妹》,努尔古丽为保护集体的财产献出了生命。读初中了,我们生活里出现了小英雄赖宁的故事。对照着英雄赖宁,我很惭愧,因为他竟和我同龄。人家是英雄,可我呢,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再后来,我知道了为科学而献身的布鲁诺,教科书上,大书特书布鲁诺为了坚持真理而被烧死的壮举。也就在那时,我偶尔从一本课外读物上看到了另一位科学巨人伽利略迫于当时的形势,违心的在宣布自己以前言论无效的声明上签了字。
再后来呢,读司马迁《史记》,我知道了忍辱偷生司马迁,还知道了那个叫李陵的败军之将。李陵在历史上,更多是来证明司马迁的伟大的,因为在他兵败投降之后,只有司马迁替他说话。站在李陵对面的,是伟大的苏武,他仗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李陵碑前,是苏武洁白的羊群。
孟子是主张“舍生取义”的。我们的近邻日本好像也主张为天皇效忠。影视片中,那一个个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切腹自杀的镜头,会让多少人解恨啊!我们知道,在他们的观念中,那是不是也叫“勇于牺牲”。
看完了《敦刻尔克》,又重温了梅尔·吉布森的《血战钢锯岭》,当看到日本鬼子光着膀子切腹自杀的镜头时,我关上了电脑。
《血战钢锯岭》中,道斯对信仰有着执拗地坚守。我们的神剧里面有什么,看看《举起手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