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卤肉饭

    在很久以前,我还在谈恋爱。经济拮据,但是也想要出去吃一顿约会餐,那里最好环境优雅灯光昏暗......

    正巧就有那么一个地方,门头写着“饮食男女”,花花绿绿的。她隐藏在一条被法桐遮盖的小路上,无论冬夏,那树的枝叶都如密密织就的大盖子,就是亮着路灯也是昏暗的。路旁有几家门店仿佛永远无人光顾,然而到了晚上,招牌次第亮起来,让人觉得来到了一个小小的童话世界。

    这家“饮食男女”就在其中。走进去,是黄色居多的装饰,每个桌子上都有一枝花,桌面铺着格子布,颇有些港风。一对对男女在桌前灯下吃饭,诉说秘密,气氛里有着恋人们绕不开的暧昧。悠悠的音乐在餐厅旋转,什么也不说也可以有很美的表情。

    其实这家只卖卤肉饭。“饮食男女”,餐厅的氛围加上我的理解,本应该有一些精致些的餐食,至少该有甜品,男人女人才会愿意在这里呆着谈恋爱。

    我们屡次光顾,因为卤肉饭不贵,这里又可以那么慢悠悠的说话,听歌。彼时我们都是对的人,热恋的穷人。我是不爱吃卤肉饭的,太简单了,肉末,卤蛋,青菜,白米饭,放在漂亮的盘子里,一勺下去就可以破坏那个画面的美感,卤肉饭嘛还是乱糟糟拌起来好吃。他爱好那卤过的肉末以及肉汤,吃得狼吞虎咽。有时候我在想“饮食男女”真的是很懂男人,把环境弄的这么暧昧,饭又那么直接,“食色,性也”,大概男人们爱吃肉,女人爱这个餐厅的调调,所以单调的饮食成就了恋爱里的男男女女。餐厅生意很好,我以为不是都和我们一样穷,而是冲着“饮食男女”和肉肉去的。

    后来,我们带着孩子找到这家餐厅,已经改了门头,卤肉饭只是主打饭之一。他无限怀念的点卤肉饭,还和孩子介绍这个我们恋爱时常来的餐厅。用餐并不愉快,餐厅里不再是一对对男女,而是什么人都有。那里充满了人们嘈杂的话语和餐具碰撞的声音。女人无法把简单的餐食吃得性感,男人也无法从肉肉里得到满足,因为卤肉变少了,滋味也差了许多。不谈恋爱,什么都变了。

    他还是念着那口卤肉饭。我已然成为主妇名厨,卤肉饭还没有尝试过。新家新厨,我愿意为我的家做一次卤肉饭,“饮食男女”是日子里的平凡,卤肉饭是平凡里的浪漫。暗戳戳的怀念,不知道他记得不记得了。

      猪肉切成小丁,红白分开,码放整齐;香菇切成肉丁大小备用;鸡蛋煮熟过凉水剥皮,一个个白光光的放在盘子里;生菜洗净烫成翠绿色。热锅凉油先下肥肉,煸出很多油,又下红肉一起煸炒。葱,姜,大料,冰糖,酱油一起下锅,炒出漂亮的颜色,然后加开水卤起来。等待的过程我找来几个西餐盘,把白米饭焖好。很快,肉质变得松软,可以调味了。盐,糖,盐,糖,我不断的调试着,继续熬炖,直到肥肉吃起来糯糯的,瘦肉吃起来软烂才行。终于找到了卤肉饭的味道!

    最后一步,摆盘。青菜叶子铺在盘边,鸡蛋剖开露出橙色蛋黄,白米饭扣在盘子中间,还未关火,趁着热劲儿捞一大勺卤肉盖在米饭上,再浇上肉汁,这一盘卤肉饭红红亮亮的诱人!我们一家都是“食肉,性也”,开吃吧!

卤肉饭

    没有了“饮食男女”,却还有卤肉饭。我们是日子里的男女,一饭一食的烟火气早已盖过了恋爱时欲说还休的丝丝缕缕。只是,我怀念的不只是卤肉饭,还有那袅袅的余音绕梁,那对“食色,性也”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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