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当时只道是寻常
颍川第一次见到宸青时,是在大理。那是在东风正起,柳絮还在飘,桃花还在人群中飞舞,西伯利亚的候鸟快要离去的时辰。她身着旗袍,后背风气发扬,偶尔隐约得见绣着一朵欲开的兰花,在滩边漫步,惹得一路海鸥惊起又落下,一路望着洱海南边的霞,刹那芳华,偶尔用手撩开挡住眼的发。她融化在夜幕徐临,水波灵动,鸥鹭起伏的画里。
他想起了在北偏西小镇里的庭院。一轮弦月爬上了阑干,迷醉方晓琼浆玉寒。塞外小镇伶仃也宁清,他在院落木椅上看月的凉。
寥庭景,月华清。
碎碎西风悉悉寒。
无奈酒醒急凉晚,
几点银光落青阑。
星星已然低垂,风还在继续吹。
看得人目光深邃,无有负累。
一如此刻,无待巧匠之奇,有逾画工之妙,佳人如画,令人沉醉。
颍川总是一个人旅行。他曾一个人去过很多城,有过温暖,也有过清冷,带着时间和身影,还有空酒瓶,穿过云和烟,四处流荡,看万物生长,花飘水流。
曾看见过西边的霞,也吻过夜里的花。
一路寻找梦里的她。
颠沛流离,也未曾停下。
他站在洱海边木制客栈阳台上,风正把夕阳吹得落下,却只见一道人影,光着脚丫,一步一步踏着泥沙。直到她消失在晚霞照不到地方,那一道影竟留在了心上,这场景梦里好像出现过一样,点着一根烟,抱着臂膀,他为有这样的想法而觉得荒唐。
雨下了一夜,风推搡着玻璃,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得不到理会的人,只有洱海听见了,因此浪花四起,心潮起伏。
清晨,薄雾浓云,压得天低垂,大有落到洱海之势,有雨后的宁静,深不可测,不知怎的,想起了傍晚在岸边行走的她,那融进晚霞里的身影,在脑海里徜徉。
估计再也见不到她了。蒙上天眷顾,如诗如画的物景,都被自己遇见,若再奢求,那便是贪执妄想了。可憾的是,竟然没用相机留下那一刹。
越是与自己亲近的所珍视的物,以及深深爱的人,时间愈久愈难以表述,乏术可陈难以描绘。而深恶痛绝的最想忘却的,却一幕幕能呈现在眼前。那温柔的容颜,早已想不起,依稀还能记得湖畔晚霞里,落寞的绝美身影。
“毕业典礼快结束了,我们也该走了。”自毕业五年来,每逢母校毕业典礼就陪颍川回来。把每年的回忆翻出来,嚼碎,吞咽,如此往复。也就这个时候,还能见到熟悉的颍川。不忍看着他在清醒时还如此痛苦,但那时颍川对她说:“玥尧你得帮我,我一定要去,这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如此,她每年都陪着他来这里,看着他在痛苦里轮回,一年又一年。
刚上车,颍川倏地拉过她,打着手势,“谢谢你。’’玥尧感到莫名的温暖。颍川继续打着手语,“你知道吗?宸青说,一毕业就会嫁给我,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喝喜酒啊。你会来吧?”呆呆的模样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重复着每年都会说的话。
“会,你是我兄弟嘛。”玥尧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抽搐,灼热的眼眶盯着他,也只有这个时候能看到他幸福的模样。
只是这模样,让人生疼。
月半锁清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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