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长的略显幽暗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东西两边的窗户和声控灯并不能对这幽暗改善多少,南北两侧都是办公室,门或开或关着,我能看见门开着的房间里满满的明亮,但它们只是小范围地散落到门外些许,像是趴在门边窥探门外的幽暗,然后冷眼旁观。我并不渴望门内的光,只是看见里面那些空着的沙发座椅有些心动,因为我的腿已经很酸了。在这里,我不能坐或蹲在地上,那样,我会迎来更多异样的目光,会更显得我卑微和可怜。这两个词可真让我讨厌,可事实就是这样。很生气的时候,我甚至想到用卑贱来形容自己的处境,但想到一切种种皆是为了生活,便也能稍解心结,终不愿以此自我否定和定义。
不知道同我一样来回踱步在走廊里的人们是否和我有着同样的哀伤:一直努力着,一直等待着,伴随着手机里不断收到的催办事项提醒,一直一直在那长廊里没有尽头地来来回回,循环往复,焦急的等待一个完全不由自己控制的结果,可等待的唯一意义只是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并将其汇报给自己的领导。时间很重要,所有人都在追赶时间。“时间就是金钱”,这是书本告诉我的道理,可现在,资本的时间才是金钱,如我一样的人的时间在被无视,它们如同我的劳动一样廉价。
手机上的时刻表变了又变,寥寥几个数字,机械地变动,毫无感情。我数不清我走了多少步,又踩碎了多少光,越来越暗的走廊里,我依然只能等待。我不敢反抗,不敢大声说出我的不满,就像我不敢随便走进任何一个有空椅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