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也知小九似是身体不适，需好好休息，便直起身望向东华帝君，“此番辛苦帝君了，我且回青丘报个信儿，等小九身体好转便接她回去。”

“天后且慢。”东华见她转身就要走，手微抬，“无需如此周折，既在我这儿痊愈再说。”

白浅听得此言，怔了片刻，便抬首凝神，“帝君，有些话本宫且以小九姑姑的身份问你，当年小九跃下诛仙台之后，到如今，你可想清楚了该如何待她？”

她一言，他黯然。

当年莫不是对他心如死灰，她也不会为了赎罪赴死，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决然跃下，抽心之痛，又有谁人知？

万年来苦苦寻她，便是千万次悔当初回应得她太少，伤她得太多。

“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白浅侧过脸望他，知他也是情深的种，只听他承诺着，“三生石之事，我会想办法，纵使天要惩我二人，我受着便罢。”

既出，成玉跟在身后与司命感叹，“啧啧啧……没想到帝君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到底没辜负凤九，叫我这看了多年话本子的人都感动了。”

白浅叹笑着，“帝君这万年，也是受尽了诛心之苦了，躺若他们二人能在一块儿，那天罚，要来就来吧。天族和青丘，还是有人的。”

留步于太晨宫门，司命拱手承着，“天后说的是啊，只望这女君能早日康复，便圆满了。”

禅香幽散，道出了他万年来的寂寞。

他抚上她额间的绸带，与她的记忆便幕幕闪过，最终停留在她跃身诛仙台前的那一刻，她最后回望他一眼，孑然立誓——

“东华，我痴念一生，不负青丘，如今终了，魂若尚存，宁永生永世，下界为妖，不再踏入九重天宫半步。”

如今，她竟真成了妖，为了不让他识出，宁可抹去额间的凤尾花，如此不计后果，叫他生气，也叫他心痛。

他带她回来，便是怕了她再逃了，他既已作出承诺，就不会再惹她伤心，如此，她可能气消？

暗香浮动，于这静谧之处，榻上之人指尖微动，醒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