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下午我刚进家门就听到公公哼哼哼的叫声,进屋发现公公脸色蜡黄,嘴唇发紫,左手颤抖,牙关咬紧,全身紧绷。不妙,像是生病了,测量体温,还好没发烧。但是一直是这种病症。无奈,我立即电话叫回正在等着接吉米的大姐,并委托杨老师帮忙接吉米。
大姐回来后,120车也到了。上车后,公公开始呕吐,吐的很多,到中医院后,公公烧发起来了,要做核酸检测。公公牙关咬紧不配合医生,磨了一阵勉强做完。然后要做脑部胸部CT。由于公公不知道配合,我只好留下来辅助他检查。在确认我没有怀孕后,医生让我穿上防辐射的厚厚重重的铅衣铅冒,来帮助公公完成检查。
办完入院手续,输上液后,大姐留守,我回家安顿好孩子。约10点,我到病房值夜,大姐回家看孩子们。第二天清晨抽血化验,抽了四五管。然后医生确诊为心力衰竭,肝功能异常,脑血栓,肺部感染等等。老年人,生活不能自理,有炎症肺部感染是长病,尽管间周吃头孢也不行。
接下来就是医院学校家里三头跑。有次我问他回家不?他笑而不答,似乎在医院很自在,能看到很多老年人。病房里其他人来回走动,公公都笑着朝人家挥手摆手。有时候看别人吃饭吃东西,他很着急地用手示意要吃,有时候别的家属老太太等说话交谈,他就很大声地拍床拍桌子表示抗议。
无知老实病男人
在病房里,我也看到了人间百态。3床是四十多岁的村里男人,来的时候肿得像皮球,全身圆鼓鼓的,可能是肝腹水。入院三四天后瘦的皮包骨头,脸色发青,放水放了三十多斤,疼的嗷嗷叫。他七十多岁的老娘一直在护理。以前他生病住院他爹来护理,他爹吃的比他还多,这次不让他爹来了,让老妈来。一家穷苦人啊!老太太见别人留下的包子,捡起来就吃,能省些钱。总是给儿子买好吃的,自己吃的很一般。老太太一直住在农村,在医院附近老是迷路。
早上六点老太太去给儿子买牛肉汤,就在医院对面,老太太一去去到八点还不回来,儿子着急了,说肯定迷路了摸没影了。央求2床家属出去帮着找找,还好找到了。虚惊一场;又一次下午出去买东西,很久还不回来。儿子又说又摸没影了迷路了,这老太太……过了许久,老太太失急慌忙地回来了,先自责一番,说是一个接孩子放学的媳妇帮着她送回来了,还是好人多啊。
男人太老实又无知。说了媳妇结了婚时间不长,媳妇就跑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男人常年有病,村里给办了低保。谁知村长说要交五百块钱才能办理,他就交了。他妗子(像是干事人)提了好多东西来病房看他,得知后说他,低保是正常符合条件才办理的,交五百块钱干嘛?不能交。又听老太太说法院的传票有五六张,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男人说村里有个人借他身份证用,提了一箱奶来,于是就把身份证给他了。谁知他贷款跑路了,法院就找到他给他发传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妗子说你们怎么这么傻,身份证能乱借!
大致支招后,妗子走了。其他家属说老太太,他妗子对你们多好,帮忙办低保,拿这么多东西来看你们。老太太说是呀,家里老头子也傻,逢别人家有活,慌死慌活去干去帮忙,他妗子有活了他却不去了。不知道谁对自己好啊!
《窦娥冤》里唱到“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如今这家没势没能的穷苦人,村长以低保为借口敲诈五百块;某人拿他身份证贷款跑路,让他坐萝卜背黑锅;自己既穷又无知还患上长期严重的病,雪上加霜啊。虽说社会大环境很好,可还有难缠的小鬼呀。
让她自然走吧
前2床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因为摔倒昏迷不醒。早上护士来抽痰,肥肥的登封女儿说,别抽了,看着难受,八十多岁了,让她自然走吧。
我听了心里五味杂陈。老太太自入院至今昏迷未醒,输的液都不怎么吸收,输多少接尿接多少。后来听说出院了,趁着一口气还在出院用车一百多,如果没气过去了,用医院的车到鸣皋得800,到登封得1000超上。听同事说她奶奶九十多岁了,弥留之际还是说不想死,想活。如果这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也是此心,会不会责怪儿女不抽痰不让她活?她自是不会责怪,她儿女自己的心会不会自我责怪?明知抢救无效还要不要抢救。有的儿女继续抢救,于心无愧,可老人身体受罪啊;有的儿女不会无谓地抢救,顺其自然,可心里有愧否?
死亡教育很少提及,对于死亡,好像很多人都没有做好准备。我是在2018年11月去郑州听李显峰老师讲课时,有学员问家里老人害怕死亡怎么办,显峰老师建议看书《超越死亡》,后来我也买了一本读。去年大姑去世,我还写了一篇基于《超越死亡》观点的文章。大姑家的孩子们看了很动容。终极关怀和反向终极关怀,就是超越死亡。希望我们都能安顿好自己的心,坦然面对生死。
重男轻女老太太
2床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好像心脏动脉血管堵的厉害。医生反复交代不能用力,拉大便用力都不行,情绪不能激动,随时有生命危险,饮食只能流体,馒头都不可以。她的血压很低。儿子送老两口入院后就没来过,老头儿在护理。他们有个女儿,四十岁左右。
女儿特地坐公交车(一天只有两趟)从农村家里赶来伺候老太太。老太太得知女儿来了,赶紧和老头说,她来干什么,又来吃咱的饭,并带有一脸嫌弃的样子。送走女儿后,老头说,闺女够好了,留了五百块钱给咱俩,吃饭她掏的钱。她家里不低不高四五个孩子,也够难的,粜了粮食弄了五百块钱来的,以后别再说闺女的不是了。
后来女儿不放心老父亲在这里护理,怕他吃不好住不好,又从老家来长住护理,女儿对老太太说,让弟弟也来护理几天,爸年纪大了,再熬下病了更不好了。老太太一脸护犊子样说,他哪里有钱?他得干活挣钱!来这干什么?一脸生气样。
老太太又说,自己活不成了,赶紧死了好不拖累儿女,又说死了后女儿别摘掉自己的金耳环。闺女说你放心我不摘,有人摘。
老太太一说话,我公公嫌声音大,开始抗议拍床拍桌子。家属们都说看人家不想让我们说了。谁知听到老太太说要死要活的话时,公公开始笑眯嗤嗤,笑个不停。什么意思?我们不知道。
珍爱生命,运动健身,远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