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一早,从妹家出来,路过市场边肠旺粉早餐馆,自然我不放过这美食。旁边坐个老太太,说小时没这东西吃,有点把饺子吃,也很不错了。那时,一个月一人规定只能买一斤肉,还要肉票才行。城头7毛一斤,农村6毛3一斤,只有食品站卖。春节是新鲜猪肉,其它时候是盐水肉,老太太说,我根本不吃这种肉。她说完,我的一大碗粉也吃完了,我像个馋猫,不过瘾,又来半碗汤,热气腾腾喝下去,感觉很过瘾。说好一早回老家黎家坝,不敢耽搁,匆忙与老太太告辞。路过许家坝逢赶场,人山人海,两头场口拦截了,交警守着不让走。这是一年最后的集市,叫封场,小时很喜欢,爷爷一定会给钱给我买花花(即年画)和门神。现在,有钱天天都买得到,所以早不凑那热闹了。本来不到一公里的距离,绕道走堵车却耽搁了半天,到老家端起粉已二时。没放一丁点东西,跑去二爷家,二娘正在炸猪油,舀了半锅铲给我,还是觉得没味,转到三娘家,煮着酸菜,真的美味,我狼吞虎咽起来,一小半锅,竟让我快吃完了。临走,还端着满满的一碗回家,等饿了再吃。
饭后去拉300斤煤,那距离有一公里远,快拉完时,已近黄昏。山村沉浸在一遍秋色中,很诱惑人,我向茶叶山蚂蝗顶走去,小时觉得远,没会功夫却到了。那时路面光秃秃,现在荒草遍野,许多路已不是路了。应改成,路没人走了,过个一年半载就不成了路。天气不冷,没有一点冬天冷的气息,云光顶还是老样子,山顶云雾缭绕,显得很神秘。好多土地都荒芜了,被人征收种了胶子,高的有近二米,已开始挂果了。儿时的事,好多浮现出来,就像昨天发生的事。快傍晚,夜幕不等人,朝对厢家的方向赶去,路过个人家户,那个狗见生人,不停叫喊,肯定误会我是贼了。
刚坐下,去热那碗酸菜饭,却不见了。弟说,三娘怕我浪费,倒给她家猪吃了。那可是美味佳肴,我怎么舍得倒呢。里面有肥肠猪血油渣等,盐巴少没辣椒,正好是我最喜欢的淡味酸菜饭。可惜把我倒掉了,一会吃肉炒粉,好多辣椒,弟吃得津津有味,可我被辣得滋滋叫,太难吃了,小时我可是吃得辣椒,现在怕上火,好多年不买辣椒了。炒菜放点老干妈就够了,一瓶吃二三月。什么叫美味,他们的想法与我是天壤之别。
曾经有个外国人到中国农村考察,吃了顿饭,说是世间绝对美食,几十年难忘记。他老了,已成名人,又故地重游,说就想吃当年的那顿饭。有关部门很重视,安排全县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厨师,说一定要让友好人士吃个称心如意。那一桌山珍海味,何止十万。人家是富翁,不在乎那点小钱。可结果,他连连摇头,摆摆手道:牛牛牛,不是这个味。令接待人员很尴尬,这可是我们这里最高的档次了。外国佬不高兴了,你们不管了,我自己去找。
走了几天,到个山村,他见那里围着人吃饭,过去说买点吃,主人家很热情,说不要钱,任你随便吃。他尝了口,竖起大拇指,连声道:好好好,真是人间绝品,我又吃到世上最好的美食了!原来那家办酒席,剩余的菜加一起煮的酸菜,这在农村,冬季几天不坏,是道最不起眼的一道菜,却真的是一道最入味的最营养的美食。从科学的营养角度看,是很有道理,办酒席少不了各种好的东西。小时,生活紧张,扣肉冬瓜黄花海带,只能在酒席上才吃得到,加在一起放酸菜煮,自然美味无比。
很舍不得那碗酸菜饭,不知道下一回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故乡吃到那美味哟?!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