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浅夏伤害了我,我也要坚持写夏破(没有车车)对不起朽歌,对不起一只猪
在破镜迄今为止的平庸人生中,做过最不平凡的一件事,就是救了安朽歌。
那年我才十四岁,还是个无知无畏的黄毛丫头,为了救人,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不顾。
安朽歌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少爷,比破镜见过的所有男孩都要好看,从救下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悄然心动。
他承诺,长大后一定会向她报恩。
辛辛苦苦单相思了十年,终于等来了安朽歌的召唤。
七八位黑衣保镖在我面前排排站,邀请我去安家的豪宅见他。
当时我正跟闺蜜温冷渊逛街,迫不及待就拉着她上路了。
安朽歌还跟破镜记忆中一样英俊,只不过比年少时多了份高冷气质,就在我低下头害羞,情不自禁幻想一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浪漫故事时,他却对旁边的温冷渊一见钟情,两人电光火石间就相爱了。
她成了他俩的红娘。
我试图提醒安朽歌,虽然我的闺蜜长得美若天仙,但他的救命恩人是我,而不是她。
安朽歌点点头,随手赏了我一栋别墅。
虽然十年暗恋打了水漂,但拥有了一栋带花园的豪华别墅,我很快便平复了心情。
然而没等我摸清这栋别墅里到底有几间房,就在客厅撞见了刚从国外回来的安浅夏,也就是安朽歌的弟弟。
原来他也住这里。
这兄弟俩关系很差,而且常年不住国内,导致安朽歌一时忘了自己有个弟弟。
而安朽歌最近正忙着跟温冷渊如胶似漆,实在懒得应付她,便让破镜先跟他弟一起住,反正别墅是他名下的,他弟不敢有异议。
破镜当场就想往徐慎脸上泼酒,霸气地告诉他,滚吧,老娘不奉陪了!
为了尊严硬气一回!
破镜猛地端起杯子,停顿几秒,仰头喝光了里面的酒。
没钱谈什么尊严呢?
于是破镜直接开出条件:“你不是要报恩吗?那么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上班了,你负责为我提供衣食住行,我救你一条命,你养我一辈子,很合理吧?”
温冷渊目瞪口呆:“破镜,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你以前不是这种人啊。”
破镜礼貌微笑:“是啊,我以前只是一个苦苦等待安大少爷娶我的傻白甜而已,直到他被我唯一的好闺蜜抢了。”
温冷渊心虚了,立刻命令:“马上同意她的要求!”
于是,她不要脸地赖在了那栋别墅里,成为了一条名副其实的寄生虫。
虽然偶尔也会产生一丝丝罪恶感,但一想到安朽歌和温冷渊那对狗男女,破镜又觉得自己还不够狠。
与安朽歌住处的热闹景象不同,这栋别墅里格外冷清,平日里只有破镜和安浅夏两个人相依为命,连个佣人都没有,晚上关了灯仿佛误入凶宅。
所幸这位二少爷看上去温温柔柔的,讲话轻声细语,脸上时刻挂着淡淡的笑容,比他哥不知和善了多少倍。
他甚至会细心地拂去沾到她头发上的灰尘。
从小到大,只要她和温冷渊同时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只会落在她身上。就连她亲手救下的心上人也是如此。
如果她是绚烂的红宝石,那破镜就是黯淡的石灰粉。破镜黯然神伤
哪怕她被货车当场碾死,大家也只会关心温冷渊今天穿了什么新裙子。恐怕还会嫌弃我尸体喷出来的血碍了他们的眼。
然而,当她和温冷渊又一次同时摔倒后,在场其他人,包括徐慎,纷纷毫无悬念地冲向温小晚,只有徐岸朝破镜伸出了手。
全世界,只有安浅夏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那一刻,破镜再一次怦然心动。
虽然这样很有见一个爱一个的嫌疑,但安朽歌都不要我了,难道她还得为了他黯然神伤守贞三年?
去他妈的安朽歌。
与这么一位治愈系帅哥同居,破镜实属占了大便宜。哪怕安浅夏只是随便冲她笑一下,她都会在心里放起烟花。
他的存在,让破镜心中的怨气消了一大半。
谁对我好,我就也对谁好。这是破镜人生中一直秉承的习惯
安冷渊对她温柔,破镜就对他更温柔。
比如,他总是忙到凌晨才回家,于是破镜每晚都待在客厅看电视,一直等到他回来,确保他一打开门,看到的不是冷冷清清的屋子,而是躺在沙发上的她。
比如,每次去哪儿玩都一定要给他带小礼物,哪怕只是出门逛个商场,也必须要买几样我认为他有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回家,导致他房间堆满了各种废品。
比如,他偶然间感冒发烧,破镜立刻化身贴心小护士,从里到外地悉心照料他,从喂药到做饭,甚至夜里还要陪床,犹如在看护一位快不行了的重症病患。
安浅夏失笑:“只是发烧而已,不需要这么夸张的。”
破镜很严肃:“当然需要。”
其实她只是想趁机跟他近距离接触而已。
晚上破镜趴在安浅夏床边迷迷糊糊打了会儿盹,醒来后发现他已经熟睡,并且伸出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大拇指,像个害怕大人会离开的孩子。
这下轮到破镜失笑了。
同居这么久,安浅夏在破镜面前从未有过少爷的架子,甚至有时候还让她隐隐觉得,他很珍惜现在这个唯一的室友。
她感叹,多奇妙 我这种凡人居然也会被珍惜。
天长日久,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
温冷渊提醒道:“你可别喜欢上安浅夏。”
她疑惑:“为什么?”
温冷渊欲言又止:“他不是好东西。”
破镜迅速骂回去:“你才不是好东西!”
温冷渊当即带我去了安浅夏最常去的那家夜店。
灯红酒绿之中,破镜看见安浅夏正叼着烟,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左右各贴着一位大胸美女,时不时与她们亲热一番,眉眼之间充斥着轻浮的笑意。
破镜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每天都是凌晨才回家了。
温冷渊叹气:“他啊,表面上是风光无限的安家二少爷,其实是安家最没地位的一个私生子。他亲妈是个情妇,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从小到大,他在安家连个下人都不如。如今整日流连花丛,醉生梦死,是圈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安朽歌根本懒得承认有这么个蛀虫般的弟弟。”
不远处那位花花公子抬起头,与破镜四目相对,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
那一刻,她很想礼貌地道一声:打扰了。
温冷渊语重心长:“改天我让朽歌重新为你安排住处,你不能再跟安浅夏待一起了,免得越陷越深。”
破镜迅速撇清关系:“什么越陷越深?我根本就没陷进去过好吗?”
虽然曾经心动过,但老娘收放自如。
大不了换个人喜欢,反正她很擅长见一个爱一个。
同时破镜也认清了现实,这些富家少爷绝不可能看上自己这种人。即使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即使他们有着命运般的羁绊,当他们一看到自己普普通通的长相,便会飞速摆摆手,选择用钱打发走。
哪怕是灰姑娘,也必须拥有与众不同的美貌,才有资格吸引王子的注意。
而自己,再怎么努力化妆打扮,也只不过是一个化妆打扮了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尽管安浅夏那么耀眼又温柔,还总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微小情绪,每时每刻都在不露声色地给予自己细腻关怀,她也绝不能再对他抱有幻想。
幻想破灭的滋味,安朽歌已经让自己体验过一次了。
遭受一次伤害,大家或许还会抽空同情一下你,如果再有第二次第三次,那你就是活该,是缺心眼。
(我懒了,开始换破镜第一人称)还好,安浅夏是个花花公子,我终于有了不去喜欢他的理由。
当晚,安浅夏又一次在凌晨回到家,我正躺在沙发上看一部丧尸大片。
他怔愣地望向我:“为什么你还愿意等我回家?”
我更愣:“啊?”
安浅夏眼神中充满迷茫:“通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厌恶我、疏远我、再也不理我吗?”
看样子他经常被女人甩。
我笑出了声:“我为什么要厌恶你?如果非要评价的话,那我只想夸你眼光好,因为在那群狐朋狗友中,就属你身边的女伴长得最漂亮。”
毕竟,我又不是安浅夏的女朋友,哪怕亲眼见到他跟别人舌吻,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说到底,安浅夏根本没有对不起我。
即便他是私生子,花花公子,即便他流连花丛,醉生梦死,只要他在我面前还是那个温柔和善的室友,其他就随便吧。
别让自己再动心就行。
安浅夏垂下眸,脸上没了表情。
不久后,温冷渊开始给我介绍对象。
她苦口婆心道:“不要整天丧着一张脸,赶紧去找人谈个恋爱,那样我也不会老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了。”
我想破口大骂,却在看到那位叫伊之助的相亲对象后迅速熄了火。
因为对方长得还不错。
虽然比不上安家兄弟俩,但在普通人中也算是挺显眼的了。
伊之助是徐慎公司的一个员工,性格很是亲切健谈,每时每刻都在找话题,充满热情与活力,他还很喜欢夸我,哪怕我并没有什么值得夸的地方。
相处了半个月后,他正式向我发出交往邀请。
我,见一个爱一个,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为了不辜负伊之助的夸赞,我一改先前的懒散丧气,开始积极向上起来。
减肥,健身,打扮,学做饭。
努力让自己越来越好。
我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逛街约会,牵着手走遍大街小巷,然后在晚上送我回家时,他按住我的肩膀,俯身吻上我的唇。
我闭上眼,心想,原来自己也可以被爱。
目送伊之助离开后,我转过身,看见了正倚靠在门口的安浅夏。
他直直望着我,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哥。”
我皱起眉:“他不配。”
安浅夏突然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我也跟着笑,像两个傻子。
那之后,安浅夏彻底放飞了自我,开始频繁地带各种不同的女人回家。别墅里整日充斥着糜烂浪荡的气氛。
为了不做电灯泡,我尽可能地待在自己房间,然而还是避免不了偶尔在客厅撞见他们。
有一次,某个女伴风情万种地依偎在安浅夏怀里,上下打量我:“二少爷,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我立刻抢答:“不不不,我们只是普通的室友关系,我有男朋友的!”
安浅夏勾起唇角,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是啊,她只把我当室友。”
一副我是负心汉的语气。
搞得好像老娘才是花花公子。
心中隐隐生出怒气,我忍不住想要争辩几句,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算了,反正我已经有伊之助了。
然而变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当我还沉浸在热恋中时,伊之助对我的态度却已经慢慢变淡。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让我替他向安朽歌美言几句,比如夸夸他的工作能力,比如暗示给他升职加薪,遭到我的拒绝后,他便会无休止地冷落我。
仿佛之前的热情与活力都只是装出来的。
又一次冷战后,我问他:“你当初之所以跟我交往,是不是就为了讨好安朽歌?”
伊之助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看上你?要不是安总女朋友亲自介绍,我怎么可能跟你这么普通的女人约会?你知道我每次昧着良心夸你的时候需要消耗多少脑细胞吗?结果这么久了你也没帮我升上职,真是浪费我时间。”
原来我一秒钟都没有被爱过。
这就是我闺蜜给我介绍的对象。
我风风火火地闯进安朽歌家,想要撕烂温冷渊那张脸,却见她正在试穿一件无比昂贵的婚纱,安朽歌沉浸在未婚妻的美貌中,无意间看到我,不耐烦地皱眉:“又有什么事?”
安大少爷并不是一直对我这么冷漠的。
十年前,当我们还是稚嫩的少年少女时,他在河里无助地扑腾,我正巧路过,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拼尽全力把他救了上来。
就像童话里拯救王子的小人鱼。
我们浑身都湿透了,躺在岸边大口喘气,庆幸着劫后余生。
然后少年转过头,眼中带着无限柔情,冲我微微一笑:“我叫安朽歌,记住这个名字,长大后我会娶你。”
那天的风与阳光,甚至是从树枝上掉落的叶子,都被我牢牢记在心里。
最铭记于心的,还是安冷渊那个倾倒人心的微笑。
记了整整十年。
十年后,王子爱上了我的漂亮闺蜜。
我想大声抱怨自己的委屈,我想让安朽歌马上开除伊之助那个混蛋,可我望着眼前这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甜蜜男女,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回到别墅,我打算大醉一场,稍稍祭奠一下我这段糟心又膈应的恋爱,却听见安浅夏房间传来声响。
我拿着酒瓶晃进安浅夏的房间,想要找他诉诉苦。
心中有团火,不发泄出来我会憋死。
此时此刻,他是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人。
只见安浅夏正披着浴袍,懒洋洋地半躺在床上,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烟。
然而他并不是在抽烟,而是将烟头用力按在他裸露的小臂上。安浅夏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在自己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丑陋的烫痕。
我连忙扑过去阻止了他:“你干什么?”
安浅夏却像往常般冲我温柔微笑:“别担心,只是玩玩而已。”
他把自残,称作玩玩。
我猛地扯开他身上的浴袍,发现他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烫伤,有划痕,有割伤,甚至还有密密麻麻的针眼。新伤与旧伤交替在一起,触目惊心。
我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一道道伤疤,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他还是那般柔声细语:“安家所有人,包括我哥,都巴不得我从世上消失。那我就如他们所愿,去堕落,去自残,去当个令人作呕的蛀虫。这样应该会死得快一点吧。”
我摇头:“你才不是蛀虫。”
他轻笑:“你不觉得我很恶心吗?”
我连连摇头:“一分一秒都没有。”
安浅夏语气越来越低:“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我。”
好巧,也没人喜欢我。
我自嘲地扯起嘴角:“不会的,你有那么多朋友,还有那么多女伴。”
安浅夏笑意更深:“他们只是需要我结账而已,一旦徐家停了我的卡,他们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低声说:“一定会有人真心喜欢你的。”
安浅夏直直盯着我,眼神透着深不见底的幽暗,几秒后,他忽然将我拽进怀里,声音剧烈颤抖着:“这个人可以是你吗?”
我愣住。
回神后,我连忙想要推开他,安浅夏却抱得更紧,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在我耳边低喃:“不要再跟别人恋爱,不要再让别人吻你,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我大脑一片空白,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那一天,失恋的人是我,最该被安慰的人也是我。
然而我却一时圣母心泛滥,充当了一个安慰他人的角色。
甚至答应了跟安浅夏在一起。
等我清醒过来,顿觉晴天霹雳。
我连忙去找温冷渊:“你老公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别的住处?难道想让我跟他弟住一辈子?有他这么报恩的吗?”
她正忙着筹备婚礼,深情地握住我的手:“破镜,你可以做我的伴娘吗?我和徐慎需要你的祝福。”
我狠狠抽回手:“滚。”
那对狗男女是指望不上了。
绝望之下,我决定自己掏钱出去租房子住。
速战速决地相中了一套廉价公寓,我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安浅夏冷不丁出现在我房间:“做什么?”
我条件反射撒谎:“旅行。”
安浅夏打量着我巨大的行李箱:“去哪儿?”
我开始结巴:“还、还没想好。”
很蹩脚的谎言。
但我不敢告诉他,我反悔了,我不能喜欢他,更不能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总有一天会厌烦,然后果断甩了我,我可不想再当一次弃妇,所以我现在必须要跟他保持距离,直接从他家搬走。
他笑了笑,拖走我的行李箱:“那正好,陪我去海边玩。”
压根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同行的还有安浅夏几个朋友,以及他们的漂亮女伴。
我咳了咳:“你这次怎么没带女伴?”
他伸手圈我入怀:“傻瓜,因为我有你了。”
他那些朋友恶劣地起哄,我尴尬到恨不得原地消失。
安浅夏又接着凑到我耳边:“以后都只有你,好不好?”
不愧是花花公子,肉麻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我一个字都不敢当真。
到了酒店,发现自己和他竟然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后,我紧张得坐立难安。
安浅夏低笑:“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顿时冷静下来。
也是,在一位阅历丰富的花花公子眼里,我的吸引力可能相当于一根木桩。
他接着道:“除非经过你同意。”
我又愣住了。
安浅夏慢慢靠近我,眼中似乎闪着光:“所以,我的女朋友,愿意吗?”
我的,女朋友。
我此刻无比清醒。
我知道,富家少爷的心有多么变幻莫测。
也知道,一个花花公子爱上我的几率有多小。
但我就是,忽然不想管那么多了。
即使总有一天会消逝,我也要抓住当下这份温柔。
我踮起脚尖,勾住安浅夏的脖子,在他怔愣的眼神中,毅然吻了上去。
毕竟,我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做人要言而有信。
我们在海边玩了很长时间,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虽然之前我也体验过些许美好,但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被人需要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会紧紧箍住我的腰,哪怕我只是随便翻个身,他也会立刻醒过来,把我往怀里勒得更紧,在我耳边哑着嗓子说:“不准走。”
有异性跟我搭话的时候,安浅夏站在一旁板起脸吃飞醋,我提醒他人家只是找我问路,他孩子气地与我十指相扣:“你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在海边散步的时候,安浅夏忽然蹲下来,伸出食指在沙滩上写下我的名字,遭到他那群朋友的猛烈嘲笑,于是我也蹲下来,在旁边写下了他的名字。
明明早已是满目疮痍的大人,我们却像两个刚经历初恋的小朋友。
旅行最后一天,安浅夏带我去了一间无比漂亮的海底餐厅。
那个地方梦幻得就像是偶像剧场景,我沉浸其中,很老土地不停拍照。
安浅夏冲我宠溺地笑:“这家餐厅很适合用来求婚。”
他的朋友们又开始起哄:“怎么?安二少爷打算向女朋友求婚?”
他依然在笑:“不可以吗?”
我莫名紧张起来,匆忙找个借口溜去了卫生间。
我当然清楚安浅夏只是在开玩笑,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不可能进展如此飞速。
但我站在洗手池旁,看着镜子里那个脸颊通红的自己,还是忍不住低笑起来。
未来,应该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吧?
走到包间门口时,我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其中一人的声音:“我说夏哥,你该不会真的爱上那女的了吧?”
安浅夏打量着我巨大的行李箱:“去哪儿?”
我开始结巴:“还、还没想好。”
很蹩脚的谎言。
但我不敢告诉他,我反悔了,我不能喜欢他,更不能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总有一天会厌烦,然后果断甩了我,我可不想再当一次弃妇,所以我现在必须要跟他保持距离,直接从他家搬走。
他笑了笑,拖走我的行李箱:“那正好,陪我去海边玩。”
压根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同行的还有安浅夏几个朋友,以及他们的漂亮女伴。
我咳了咳:“你这次怎么没带女伴?”
他伸手圈我入怀:“傻瓜,因为我有你了。”
他那些朋友恶劣地起哄,我尴尬到恨不得原地消失。
安浅夏又接着凑到我耳边:“以后都只有你,好不好?”
不愧是花花公子,肉麻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我一个字都不敢当真。
到了酒店,发现自己和他竟然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后,我紧张得坐立难安。
安浅夏低笑:“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顿时冷静下来。
也是,在一位阅历丰富的花花公子眼里,我的吸引力可能相当于一根木桩。
他接着道:“除非经过你同意。”
我又愣住了。
安浅夏慢慢靠近我,眼中似乎闪着光:“所以,我的女朋友,愿意吗?”
我的,女朋友。
我此刻无比清醒。
我知道,富家少爷的心有多么变幻莫测。
也知道,一个花花公子爱上我的几率有多小。
但我就是,忽然不想管那么多了。
即使总有一天会消逝,我也要抓住当下这份温柔。
我踮起脚尖,勾住安浅夏的脖子,在他怔愣的眼神中,毅然吻了上去。
毕竟,我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做人要言而有信。
我们在海边玩了很长时间,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虽然之前我也体验过些许美好,但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被人需要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会紧紧箍住我的腰,哪怕我只是随便翻个身,他也会立刻醒过来,把我往怀里勒得更紧,在我耳边哑着嗓子说:“不准走。”
有异性跟我搭话的时候,安浅夏站在一旁板起脸吃飞醋,我提醒他人家只是找我问路,他孩子气地与我十指相扣:“你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在海边散步的时候,安浅夏忽然蹲下来,伸出食指在沙滩上写下我的名字,遭到他那群朋友的猛烈嘲笑,于是我也蹲下来,在旁边写下了他的名字。
明明早已是满目疮痍的大人,我们却像两个刚经历初恋的小朋友。
旅行最后一天,安浅夏带我去了一间无比漂亮的海底餐厅。
那个地方梦幻得就像是偶像剧场景,我沉浸其中,很老土地不停拍照。
安浅夏冲我宠溺地笑:“这家餐厅很适合用来求婚。”
他的朋友们又开始起哄:“怎么?安二少爷打算向女朋友求婚?”
他依然在笑:“不可以吗?”
我莫名紧张起来,匆忙找个借口溜去了卫生间。
我当然清楚安浅夏只是在开玩笑,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不可能进展如此飞速。
但我站在洗手池旁,看着镜子里那个脸颊通红的自己,还是忍不住低笑起来。
未来,应该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吧?
走到包间门口时,我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其中一人的声音:“我说夏哥,你该不会真的爱上那女的了吧?”
另一人的声音:“你想多了,如果当年大少爷顺利淹死,那么整个安家的产业就全是二少爷的,结果就因为那女的多管闲事,害得二少爷这些年在他们安家受尽欺辱。就冲这一点,咱们二少爷怎么可能放过她?”
然后是一阵哄笑。
说话声还在继续:“这女的也是够可悲的,随便塞点钱给她那个前男友,他就迫不及待地甩了她,据说分手前还狠狠羞辱了她一顿,显然本来也没喜欢过她。徐岸,你现在打算怎么整她?等她死心塌地爱上你后再毫不留情踹掉?”
其他人并不满意:“那也太便宜她了,不如把她搞怀孕,然后折磨流产,再下点药迷昏了,随便扔给一群地痞流氓玩玩。没办法,谁让她当年救错了人呢?”
有人揶揄道:“就她那种长相,恐怕没有流氓愿意玩吧?”
又是一阵哄笑。
通常情况下,在偶像剧里,女主角遇到这种事时,总会愤然掉头就走,从而错过男主角的那句:“不,我是真的爱上了她。”
我不想错过那句话。
于是我站在原地,等安浅夏开口。
里面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各种折磨我的点子。
安浅夏始终没有说话。
那群人不高兴了:“安二少爷,干嘛不说话?你该不会是真动心了吧?”
我终于听见了那道熟悉的、清朗的声音。
只有四个字。
——“怎么可能。”
于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在我摔倒时,冲我伸出来的那只手。
每一次对视时,那温柔似水的眼神。
甚至是那次绝望无助的自残。
全都是为了引诱我,报复我。
我回到卫生间,缓缓蹲在地上,拨通了安朽歌的电话。
他还是那么冷若冰霜:“什么事?”
我问:“你还记得自己要报恩吗?”
安朽歌听出了不对劲,语气放缓:“梁初,你怎么了?”
我轻声说:“麻烦你,救我一下。”
我的人生,总是充满随便。
暗恋十年的男人对我的闺蜜一见钟情,随便吧。
认真交往的男朋友其实根本瞧不上我,随便吧。
被冷落,被忽视,被戏弄,是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的事。
从最初的心灰意冷,到如今的麻木随便。
所以这次我也没有太多惊讶,甚至可以说,意料之中。
就算他在安家再没地位,那也还是二少爷,一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会瞎了眼喜欢上我?
早该想到的。
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伤心失望,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安浅夏那群人,保障自己的安全。
于是我拍了拍冰凉的脸颊,若无其事地回到包间。
他抬头看我,眼神还是那么柔情蜜意。
我坐到他旁边,感叹道:“这里真的好美。”
安浅夏笑着握住我的手:“那以后常来。”
饭桌上其他人也都在盯着我笑,我垂下头,轻轻按住发抖的双腿。
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压倒我,指尖缓缓滑进我的衣服里。
我回避道:“浅夏,我有点累。”
他停下动作,柔柔拥我入怀:“那好好休息,我抱着你睡。”
多么浑然天成的演技啊。
明知道都是假象,我却还是克制不住心动。
我依偎在他怀里,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我自己。
第二天,一下飞机,我就看到了在机场候着的安朽歌。
他一身笔挺西装,散发着威严气场。身后还站着一排黑衣保镖。
安浅夏微微讶异:“哥,你来干什么?”
安朽歌望向安浅夏怀里的我:“接她。”
安浅夏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沉默着,慢慢脱离了他的怀抱。
按照昨晚我们在电话里的约定,徐慎会接我去新公寓,并且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的安全,禁止安浅夏以后接近我。
安浅夏脸色变得阴沉:“安朽歌,她是我的。”
安朽歌始终面无表情:“让她自己选。”
我拖着行李箱毫不犹豫走向安朽歌。
安浅夏猛地攥住我的手腕,一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
三四个保镖冲上来按住了他,阻止他靠近我。
他试图挣扎,但被保镖们随手甩到了地上,就像在对待一个破败的垃圾。
他望向我,眼神中满是哀求:“别走。”
我转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安浅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颤声问:“昨晚在海底餐厅,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安浅夏愣在原地,一点一点惨白了脸。
我头也不回地上了安朽歌的车。
后视镜中安浅夏的影子一点一点缩小,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车上,安朽歌轻描淡写道:“是我的疏忽,不该安排你跟那种蛀虫待在一起。”
他不是蛀虫。
我下意识想要这么反驳。
想了想,又觉得好笑。
一路无言,下车时,我开口:“安朽歌,十年前我救了你,今天你救了我,我们从此两清,不需要你养我了,再见。”
然后我大力地甩上车门,觉得自己潇洒极了。
结果一搬进廉价公寓我就后悔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早知道应该向安朽歌多要点钱的,尊严果然不能当饭吃。
不过,这本来就是我以前的生活。
柴米油盐,上班下班,得过且过。
我只不过是离开了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已。
除去伤了几次心,其他也没什么损失。
何况,我的心,并不值钱。
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我接到了安浅夏的电话。
这是我们分开后他第一次联系我。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朗:“睡了吗?”
我盯着天花板:“嗯。”
他轻笑:“可我睡不着。”
自然地仿佛我们只是一对叙旧的老朋友。
片刻后,安浅夏轻声道:“我好想你。”
我依然盯着天花板。
他继续说:“我试了无数种办法,试图让自己别那么想你,可是怎么都做不到。每到夜幕降临,我就总觉得,你还坐在沙发上,随便打开一部电影,耐心地等我回家。”
我解释道:“其实我不是刻意在等你,只是习惯了熬夜而已。”
安浅夏声音里带着笑意:“别这么残忍。”
我不再争辩。
他嗓子哑了哑:“如果我说,其实我从未想过报复你,你是无辜的,也是世上唯一关心我的人,你是我的救赎,我的希望,我无法控制地喜欢你,需要你,渴望你,是不是太假了?”
我摸着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有点。”
安浅夏低笑:“嗯,我也觉得。”
我捂住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轻声道:“夏,其实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也会觉得这女的多管闲事,是我自己活该,所以我一点都不怨你,毕竟你并没有真正伤害过我,我只是,无法再喜欢你了。不过也无所谓,我这种人的喜欢太廉价了,可以是安朽歌,可以是伊之助,可以是任何人,不值得被想念。”
对面长久的沉默。
只听得见他低低的呼吸声。
漫长的等待后,安浅夏终于开口,语气很温柔:“你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对吧?”
我顿了顿,没有回答。
徐岸笑了笑:“好的。”
电话里再也没传来声音。
十分钟后,我轻轻按下挂断键,扯起被子蒙住了脸。
我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
不敢相信他会喜欢我,不敢再轻易踏出那一步。
哪怕这一秒的确是出自真心,谁又能保证下一秒会不会变。
所以,随便吧。
一周后,温冷渊约我出来,又提出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冷冷瞪她:“滚。”
她挽起我的胳膊:“人家是想让你找到幸福嘛。”
我不耐烦道:“管好你自己!反正我不会做你的伴娘!”
温冷渊一脸怨气:“伴什么娘啊,我们婚礼暂时取消了,因为徐家要忙着办丧事,真倒霉,怎么就那么巧正赶上我们的婚礼,本来教堂都已经订好了。”
我停在原地:“谁死了?”
温冷渊滔滔不绝起来:“还不是那个安浅夏!上星期莫名其妙躺在浴缸里割腕了,因为他一个人住,好几天了才被发现尸体,身子都泡烂了,我都快吓死了!我就纳闷了,平时身边那么多狐朋狗友,结果死了这么多天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联系一下他!不过徐慎倒一点都不意外,说他从小就不正常,自残是常有的事。幸好你早早搬出去了,不然多晦气。不提他了,我今天难得闲下来,咱们逛街去吧!”
不知愣了有多久,我才恍然回过神。
温冷渊正脚步轻快地往前走,虽然婚礼暂时取消了,但买几件新裙子心情就又好了,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并且是我唯一嫁入豪门的闺蜜。
安朽歌正在公司参加各项重大会议,至于那位他从未在乎过的弟弟的后事,随便交给家里下人处理就可以,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给未婚妻一场盛大的婚礼。
街边来来往往皆是车辆与路人,大家或是行色匆匆,或是悠闲踱步,或是准备赴一场令人怦然心动的约会。
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消失了而已。
阳光,树叶,微风,喧嚣。
世界并无变化,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