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堪留,婵娟泣风楼。行梦难,泪空流,痴儿欲去发丝愁。青灯冷冷,诵经悠悠,更哪堪深秋又袭心头。――――
眨眼间,莫峥来到北宁小镇己三月有余。
那日傍晚,风特别狂,雨特别横,风雨组成了强大的不离不弃的联盟大军,肆无忌惮地撒野在校园里。
莫峥撑着挡不住强大风雨的雨伞,匆匆地一路小跑,进入教学大楼的办公室里,赶忙放下雨淋淋的雨伞,见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随手关上办公室的大门。走到她自用的办公桌旁,忙解开纽扣,脱下被雨水湿透了的衣衫,并用力拧绞衣服上的雨水。
莫峥走到办公室里的卫生间,推开一扇门。蓦然抬头,惊见刘若尘在卫生间的水龙头旁擦手。吓得惊慌失措的莫峥,扭头便走。未跑出几步,刘若尘己从后背把她紧紧抱住。莫峥惊悚之中,拼命挣脱也无济于事。慌乱间,刘若尘的右手,己伸进她的胸罩里。莫峥只感到一阵呕心,顺手拿起桌上一把裁纸小刀,举在自己的颈脖处,并大声说:“住手!再不住手,我死给你看……”
刘若尘见势不妙,惊呆地停止了手上的局部活动,双臂却傻傻地仍然抱着。莫峥奋力一推,挣脱了刘若尘的双臂,走到桌子旁,慌乱地穿起潮湿的衣衫,落荒似地冲出办公大楼,加入了风雨的联盟里,消失在羞辱的无奈中……
莫峥在雨天里跑到街道的拐角处,便渐渐地慢下来。陡然,许容儿从莫峥的身后冒了出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大雨天的猴急猴急地跑,不怕着凉啊!我怎么喊你也不答,害得我也成落荡鸡了!”容儿气喘喘地边说边擦着脸庞上的雨水。
莫峥脸蛋上的泪痕被雨水巧妙地掺和掩饰了,这种天然地掩饰没有被容儿察觉。容儿不由莫峥分辩,拽着仍在愣神的莫峥,赶忙走到靠近的屋檐下避雨。莫峥回过神来收住胡思刹住乱想,生怕容儿知晓后又要节外生枝。
两人站了一小会儿,听见从屋内传来一老者的声音:“二位姑娘,不妨进来躲雨稍息!”容儿转身一看,原来是相命王五。因前段时间容儿听说相命王五看相挺灵的,曾与同学一起来过此处,容儿当时见他相命神准,怕他说出心中的秘密,便没有让他相命。莫峥见老者邀请,又因屋檐下也不是躲雨处,便欣然与容儿一起走进内室。
“莫姐姐!他就是北宁镇相命王五,你让他相相!”容儿轻声地告之莫峥。莫峥对相命之说并不感兴趣,只是听容儿把“莫姐姐”叫得如此甜,却让莫峥感到欣慰。当然,把“莫老师”改口叫“莫姐姐”是得到莫峥许可的,只是必须在私下这么称谓。
莫峥相顾左右,观看着屋里简单而整洁的摆设,并随意与王五寒暄道:“老人家!今年有七十了吧?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
王五见问忙答道:“哈恰!七十早没我的戏了,老夫七十挂六。”顿了顿又道:“妻儿寿短,早年离我而去……”
莫峥似乎感觉王五的话还没说完,仍在等待下文。却见王五神色有异,双眼惊讶地盯着莫峥。莫峥对于男人这种呆而惊讶的眼神,早己见怪不怪。
却听王五道:“姑娘可否让老夫相上一命,绝对不收分文。”
容儿好奇地问:“为何相命不收钱?”
“其相奇特,百年难见一二,这种难得一见的奇相,让老夫长了见识,老夫倒给你几文也行!”
莫峥听了王五的话,被撩起了好奇心。便道:“那就相相吧!”
王五走近几步,近距离地观看了莫峥的面容。沉思一会儿,便道:“从面相上看,你是满盈相,金木水火土啥都不缺,而且填满无留……”
容儿插言道:“那么这相好不好!”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万事万物皆有极限,正所谓物极必反。老夫一生相面无数,没见过这种满满的面相。只听说当年朱元璋金木水火土皆无,面相奇丑,与姑娘之相正好相反。还好你是女娃,只妨碍了姑娘的姻缘,可惜了姑娘的娇容了!”王五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这一生没有哪种男人的面相能与你匹配,世间庸俗的面相承受不了你的奇相。”
“与男子不配,那就不配,与女子可配吗?”容儿又插言道。
王五听了容儿的话,自然回答不出所以然。七、八十岁的老者,如何理解同性之恋一说。莫峥忙使眼色,让容儿不要乱说。
“姑娘应该常近佛光,少食人间烟火。自古红颜多薄命……”相命王五边说边走进了内房,而且再不出来,神秘地似乎不愿泄露天机。
容儿心里在骂:臭王五,死王五!让莫姐姐不食人间烟火,吃什么?心里骂着,嘴上却安慰莫峥:“别听臭王五瞎说,什么物极必反,别听……”容儿见莫峥愣神不动,忙止言。
莫峥想不到在这偏僻的小镇上,却有如此高人。刚才所言与她十岁那年遇一游方道士所说如出一徹,这不由得莫峥不信。莫峥好像对于自己为何有同性之好,似乎有了答案。
风仍在,雨略轻,似乎风雨同盟渐渐解体。莫峥与容儿不愿再等雨歇,她们冒着小雨一路快跑,两人回到了莫峥的家中。
莫峥在傍晚的先后突变,让她不堪忍受。先是刘若尘的性侵扰,再有暴雨湿凉的侵袭,还有相面王五的姻缘说。让雪一样的莫峥,只感觉昏昏沉沉,她没有来得及脱下潮湿透了的衣服,便觉得一阵晕眩,似乎地板在向她快速地逼近……
失去知觉的莫峥,迷糊间,只觉得与刘阿娜在床上,并感觉到阿娜在抚摸她的身体,这让莫峥有一种性的冲动。当清醒的意识,把她从不知觉的边缘拽到现实中时,莫峥慢慢地睁开眼眸,却清醒地感到容儿正在吻她的唇。
莫峥干咳了二声,便想爬起来,却发现她的全身己被脱得精光。莫峥脸颊一阵绯红,知道自己的身体己被容儿看个遍。莫峥也不愿说破,况且潮湿的衣服必须脱了,更何况莫峥的心里挺喜欢容儿的。只是觉得容儿太小,还是个孩子,莫峥不愿与一个学生发生同性的关系。
只听容儿感慨道:“莫姐!你终于醒了!发了二天的高烧,吓死我了……昨儿我替你请了病假。”容儿说完顺手拿起床头上的手机,接着说:“有几个短信,我念给你听,这条是刘老师发来的:莫老师!对不起!害得你淋雨。”容儿说完接着问:“什么害你淋雨?是不是他拿走了你的雨具?”
莫峥眨了眨眼眸并不答话。其实莫峥的心里己原谅了刘若尘,事发的突然,都怪自己的莽撞。这种大开大放的突然暴露在男人面前,一般男人是很难抵挡诱惑而不为所动的,更何况是着人迷的自己。
容儿见莫峥不答,又道:“这是吴恒发来的短信:听说你病了,我……我们好想你!”
莫峥心里知道,吴恒对她的情芽也开了。之前发来的几次短信,都被莫峥删而不答。
莫峥让容儿拿来内衣,容儿忙里忙外地愣是不顾莫峥的反对,帮忙穿好了莫峥的内衣。莫峥说:“赶明儿,陪我去一趟后山的妙玉庵。”
“去妙玉庵干吗?”容儿不解地问。
莫峥愣了一会神,表情严肃地说:“我想去妙玉庵出家!”
“什么?你咋会这么想呢!是不是我恼了你,我对你啥也没做!”容儿边说眼泪哗哗地流出来。
莫峥伸手拉住容儿的手,道:“没说你什么!”停了停又说:“我知道你心里喜欢我,可我不能接受你,你还是个学生,我不能害了你。这是一条难以回头的路,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走一条行不通的不归之路。”
“我不管!我就想与你在一起……”容儿边说边哭,哭得唏哩哗啦。并把头埋进了莫峥的怀里,右手却在莫峥的身上到处乱游。
莫峥被撩得脸红心跳,赶忙理智地推开容儿,说道:“你听姐的话,姐心里永远装着你。你还要考大学,还要独立于社会。等你上了大学,放寒暑假时,记着到妙玉庵来看姐。”
容儿听后,眼泪流得更多了:“姐!为啥你定要出家?”
“姐也没办法!我不能接受男人,却又不可能与姐妹们终生厮守。”说完叹了一口气。莫峥心里明白,自己的容颜最易成为她自己的祸源,成为男人的猎物。
莫峥草草地处理了红尘中的琐碎之事,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后山脚下的妙玉庵。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