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不住雨水的瓦,挡不了寒风的墙,像一位迟暮的老人,颤巍巍立在路旁,身旁不再热闹,只有随日月流转逐渐倾颓,看着面前的车来人往。
这就是我家的老房子,每次回家我都会去看看它,每一次它看上去都又破败了一分。
老房子原来不止这么大,一共有四户人家住在里面,中间一间祠房,两边住着父亲,伯父还有堂伯父,二爷。砌墙的转是用土烧制的,木料是爷爷到处拼凑起来的,瓦片则是买的。房子用木板分成了两层,上面一层堆放粮食,下面则住人。
现在随着家里人搬了出去,老房子也拆了又拆,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原来要跳起来才摸得着的门框,现在怕要低着头才撞不上。墙角长满了杂草,屋顶上的瓦也掉了不少,但是窗户上的玻璃居然奇迹般保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舍不得让它消失,毕竟它的一砖一瓦,都陪伴着我的童年。
我最喜欢下雨天,听雨滴打在瓦片上,叮叮作响,然后汇成一股顺着瓦沟,从屋檐流淌下来。这时我会用手接住流下的雨水,然后或将它抛向空中,或伸出舌头来品尝它的味道。这一举动常遭到父母的责备,不仅将衣服打湿了,喝下的雨水常常使我拉肚子。我倒是若无其事,倒是让父母操碎了心。
屋后的竹林是我的游乐场,每次都想顺着竹子爬到屋顶上去,但往往爬了几下就顺着竹节滑了下来。竹叶堆中是我的寻宝之所,所谓的宝贝就是母亲喂养的鸡下的蛋。每次无论寻到多少,都会邀功似的大声告诉母亲,实则嘴馋得不得了。
那时曾祖父还在世,记忆中他总是搬着一把椅子,坐在蜂房旁边,悠闲地晒着太阳。围在他身边,他会从怀里掏出几颗糖分给我们,他也会给我们讲一些神怪故事,讲的是什么呢?我忘了,只记得他的胡子在夕阳中闪闪发光。
该走的总会走,姑娘大了要嫁人,男人长大了要成家立业,老房子完成了它的使命,见证了四代人的几十年。
现在的房子钢筋混凝土,注意装修装潢,家具也不少,但总觉得少了那时的融洽,人情味。
老房子终究会倒下,但早已留在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