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生养我的那个河谷小团场12年了,一个本命年的轮回,而这个比例以后会越来越大。
那是西北边陲的小团场,祖辈支边讨生活,避难就留在了这里,伊犁河谷在自然环境大多恶劣的新疆被称为塞上江南。天山山脉南北两支在西部逐渐合拢蜿蜒出国境,小团场就夹在南北两个山脉之间,巩乃斯河自东向西汇入伊犁河。这里的人大多方向感很好,原因无它,南北两条山脉泾渭分明。北山高峻凛冽,一年四季除了冬天白雪皑皑外都是灰蓝色的,植被稀疏,山石陡峭,像极了粗犷桀骜的汉子,南山是起伏的草场伴着更远的森林,森林里面不止有松鼠还有哈萨克族牧民的居所和团场的连队。一直觉得南山更像一个圆润的老婆婆,浓厚的森林像是堆积起来的云鬓,层层叠叠。
相较于每天从后窗抬眼望去的北山我更喜欢南山一点,或许是小时候年年春游都会漫山遍野的疯跑找宝贝,或许是听老年人说山里有古墓和宝贝,亦或是我曾爬到山腰远眺河谷的田野,一块块青黄相间,空旷和辽远让我胸怀坦荡,当然我也疯狂的骑自行车冲下过山坡差点撞上山边公路旁停着的中巴车和闲置的犁,真心是吓了个半死,那种速度与激情足以匹敌欢乐谷的过山车了,年少的冲动真是无敌。
直到2004年去库尔勒求学,我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连地区的首府我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因为没什么亲戚在那边。外面的世界真的很遥远,我就是妥妥的村姑一名,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人跑到400多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复读,冬天回家因为大阪封山绕道吐鲁番、乌鲁木齐一千多公里的长途汽车我也不惧,因为旅途中有太多我没有看过的茫茫戈壁,盘山公路,天山雪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次外出求学像是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我一次次的离开,越走越远,直到今天我差不多在北京定居,这里有我的小家、我的孩子、还有很多很多的同学、同事、朋友,新疆的那个边陲的团场变成了记忆里封印着的念想。
生二宝时回去休产假,感觉变化很大,只能从老照片里找寻曾经的回忆,也许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记忆也终将斑驳混沌,故乡最后就成了一抹乡愁落在心底连实体都寻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