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时光里,到底有什么?
有人说,青春总和梦想联系到一块,因为青春有朝气,有时光,有激情,有憧憬。
但是,在王济的青春里,不止有这些明媚的阳光,还有妈妈的眼泪。
王济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家里发生一些变故。
他的父亲,患上了白血病,持续地治疗了一年多,也没有救回来,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家里本来就不太富裕,再加上这一年多的治疗,不仅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更是让那时候的家里,负担了很多债务。原本很幸福的家庭,就因为疾病带走了王济的父亲,变成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王济的父亲离世之后,给家里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王济上学的开销,一家人的衣食住行,都落在王济的妈妈肩上。
那些年,王济的妈妈不仅照顾王济,还得照顾身体不太好的爷爷。
王济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王济感觉自己很幸福,每天不需要考虑太多事情,只是想着怎么样才能脱离父母的视线,怎么和村里的孩子一起找到更好玩的地方。
一年四季,王济每天都是开心的。
春天,王济喜欢和小伙伴们一起,把路边的柳枝,夹着湖边的野花,做成美丽的花冠;还会追着花丛中的蝴蝶。
夏天,王济喜欢和小伙伴们一起,在父母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地到湖里玩耍,捉鱼虾;或者偷偷地摘下湖边村里人种的甜瓜。
秋天,王济喜欢跟父母一起,赶着家里的大黄牛,在玉米地头,跟着家人同享收获的喜悦。
冬天,王济喜欢跟小伙伴们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或者跟着家人一起在屋内的火炉边暖手。
那时候的王济,以为这种幸福,会一直伴随着他成长,会一直持续到他长大,成年。
这种幸福的感觉,最终就这样被无情的现实打破了。家里出了变故之后,王济就感觉到身边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王济,还在上初中一年级。
刚刚升入初中的王济,还不太适应眼前陌生的环境,不想去融入眼前的环境。他不愿意相信身边发生的这一切,他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梦境。他一直相信着,他的父亲只是跟平时一样出门打工而已,还会在年关的时候,准时回到他的身边。
于是,当年的王济,不经意间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否定眼前的真实世界。
每天他都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他在幻想的世界里感觉很幸福,他不愿意走进现实世界,他越来越不愿意跟身边的人交流。
记得有次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让王济起来回答问题,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就是不愿意说话,只是直直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师耐心地问了好几遍,但是倔强的王济还是没蹦出一个字。
那时候,他的思想还在神游天外,他不想把自己拉回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
任课老师们渐渐地了解到王济的情况,试着开导他,想把他拉回现实世界。但是倔强的王济,就这样一直固执地,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后来周围的老师和同学们,都渐渐习惯了,习惯了班级里有一个常常坐着发呆的人。
这次,王济把自己封闭了整整两年。这两年里,他的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没有哪个人能走进王济的世界。
很多事情,做久了,会变成习惯了。就算是发呆也是如此,王济的发呆已经养成习惯了,他不再喜欢做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初二暑假的时候,王济已经不会再像往年那样,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出门掏鸟窝,捉鱼虾,偷甜瓜了。那时候,王济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写作业,看天空。因为除了这些,他感觉别的事情,真的没意思。
有次王济一个人在家,他像往常一样,做完作业,就静静地躺在院里的青石板上,看着天上的白云,脑袋里天马行空地想象着别的世界,一动也不想动。
这时候,他的小舅来了。小舅比王济大十岁,当时上着大学。
以前王济每年暑假,都会到小舅家里住一段时间,王济也特别喜欢小舅家后山的酸枣,山楂。每次要离开小舅家的时候,王济还总是要哭一鼻子,来表达他的不舍。
这次,小舅知道他放假,来带他去玩的。但是王济,却不愿意去了,他感觉自己没有心情再去玩了,他觉得那些玩耍的时间,还不如静静地躺在青石板上,看着天空的蓝天白云,怀念一下曾经的岁月。
那次,王济没有跟着小舅走。
但是第二天的时候,小舅又过来了,送给王济一本书,路遥的《平凡的世界》。
那年暑假,王济把这本书,看了好几遍。
王济明白小舅的用意,小舅想让王济跟书中的孙少平学习,面对着生活中的种种挫折与磨难,能够保持一颗勇敢的心,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王济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
不幸的是,他失去了敬爱的父亲,变成了单亲孩子,他的幸福的少年时光,就这样走到了尽头,整整两年时间,他一直活在幻想中,一直不愿意回到现实生活。
幸运的是,他还有慈爱的母亲,还有家人,亲戚,还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初三以后,王济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渐渐明白,行走在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挫折。当面对这些挫折的时候,不要逃避,要保持一颗勇敢的心,直面困难,迎难而上。
那时候,王济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徘徊在中游。
县里有三所高中,录取名额有限。按照老师的说法,以王济的成绩,要是稍微超长发挥的话,也许能考上高中。
那时候的王济,还不太明白,老师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考不上也没什么关系的,那就辍学,跟着村里人去外地打工,反正他也不觉得考不上高中,是件很丢人的事。
那年除夕夜里吃饭的时候,王济发现年夜饭上,煮的鸡蛋就比往年少了一多半。当时还什么都不懂的他,就随口嘀咕了一句,怎么煮的这么少!
王济的妈妈听到这句话之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一个人在厨房的柴火堆里抹眼泪。
在王济的印象里,妈妈一直是很坚强的,很少会在他面前流眼泪。但是什么都不懂的王济,也不懂得怎么安慰妈妈,只好坐在妈妈的脚下,听着妈妈的自言自语。
那天夜里,王济仿佛重新获得了新的生命,他知道自己要懂事起来,要好好学习,要让妈妈以自己为荣。
当你足够渴望的时候,整个世界就会为你让路!
那之后的半年,也就是初三的下学期,王济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开了窍一样。以前不会做的题,很难理解的题目,仿佛一下子,他就看懂了,考试成绩也是一路直上。初中最后半年的时间,他的成绩,从期末考试的40多名——一模的20多——二模的10多——中考的第7名。
后来王济和同学们一起去看班主任的时候,班主任当时还一直感叹,教了这么多年,很少看到,在最后半年的冲刺阶段,能够这样飞速进步的学生。
现在的王济,对于初中那几年发生的事情,只能记得寥寥几件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初中那三年大部分的同学,王济已经忘了他们的模样。
王济终于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他用自己的考试成绩,让母亲以自己为荣。
时至今日,已经十多年过去了,王济也已经大学毕业五年了。有时候,跟妈妈聊天的时候,王济还会提起当年的往事,他也知道小舅当时也是受妈妈所托,特意来开导他。
在王济以后的岁月里,他不会忘记当年自闭的自己,不会忘记家人亲人的关怀,不会忘记要让母亲以自己为荣。
王济的青春里,有朝气,有时光,有激情,有憧憬,也有悲伤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