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孝通先生在其《乡土中国》里对国人重視“家”之理由做分析,以为国人以农耕赖以生存,而农耕要求有固定之地域,以守农时,方能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安土重迁,既是对农耕之守护,亦渐为国人之品性。故而形成国人重“家”之理念与传统。
在我国,家为个人生存发展之地。国人于家耕作,繁衍生息;于家苦读,明礼仕进;于家溘然长逝,叶落归根。家具备“进可功,退可守”之功效。
家亦为个人情感寄托之地。家中天伦,温情,绝非他情可比。《诗经·君子于役》有云:“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家中牲畜尚且懂得归家,况人乎!后世有“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之说。
对家之眷恋使国人对在家之外之人称之为“客”。“客”或因做官,或它因不得不离家,中原大地,天涯海角,路途漫漫,孤帆远影,晓风残月,同是天涯沦落人,马上相逢却无纸笔,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以致月是故乡明……“客”人离家外出种种辛酸悲苦,或许只有归家才能消融!
家如此重要,才有“顾家”之说。少时苦读,以求高中,此为顾家;青年奋斗,功成名就,此为顾家;老年安康,无累儿女,此为顾家。国人平生所做努力,全为“顾家”之表现。
由此种意义而观之,“家”成就国人,亦为国人发展之束缚。
而今吾国国力迅猛发展,乡村城镇化加快。传统之农耕社会渐趋消失。国人涌于城市谋求发展。城市之多元广博亦为各种能力层级之士发展之契机,学成归国者有之,事业有成者有之,创业暴发者有之,循规蹈矩取俸禄者有之……“北上广深”等地经济繁荣,事业发达,更是寸土寸金,城市房价亦一路飙升之天价。
凡夫于大城市有立足之地已非容易,更惶谈“家”!“北漂”之“漂”即居无定所之意,也即无“家”可归;“蜗居”为于都市逼仄之生活空间,与“广厦万间”成鲜明对比。
于是乎,父子两代于都市买房之景观出现。节衣缩食,高额房贷,几乎人人都成“房奴”。此表层为于都市买房,享受更多便利,实质则为传统“家”之延续——于都市有稳定居所。
每逢春节,万家团圆,城里人不辞辛劳,长途跋涉回家,即为体验“家”之温情;节后风尘仆仆回城,为生活奋斗,亦为“顾家”之举。
我中华“家”之概念独特而丰厚,唯有且行且珍惜,且行且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