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秋声萧瑟,秋虫呢哝,又拿出《山楂树之恋》,流着眼泪读完了它。几年间反复读它,反复流泪,不为其他,只是喜欢,它把一个男人可能的对他心爱女人的好,都写尽了,再无超出的可能……
30多年前(1974年)的那个年代,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荒诞的年代,一个最不能谈情说爱的年代,人人都需要活得简单,活得粗糙,也就活得伟大光荣而正确。女人很男人,男人更野蛮——为了伟大的革命事业,人人都应该忘记正常的生活,忘记自己的性别。偏生静秋骨子里还残存着罪恶的小资产阶级情调,满脑子无可救药的风花雪月,与时代格格不入。而从军区大院跑到小山村挖矿的“老三”,恰好也是一点都不具备贫下中农的气质,罗曼蒂克地很。两人神奇地相遇相恋了,如山风拂过树林,鸟儿飞向天空,河流投奔大海。在严酷年代发生的爱情,自然具有今天所不具有的独特魅力——正是因为“禁忌”故而稀缺和弥足珍贵,也因了这份稀缺和珍贵,而分外令人感动和心痛。
走过了许多的磨难,经历了许多的猜疑,等来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故事的结局注定是凄美的,“老三”最后死于白血病。 文字在不着痕迹的朴素与直白中应和着这份纯真的恋情:
他看着她,说不出话,很久才低声说道:“静秋,静秋,你可能还没有爱过,所以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永远的情。等你爱上谁了,你就知道是上有那么一个人,你宁可死,也不会对她出尔反尔的。”
“就为了让你相信我会等你一辈子的,让你相信世界上是有永恒的爱情的——”他又低声叫道,“静秋,静秋,其实你也能一生一世爱一个人的,你只是不相信别人会那样爱你,你以为自己一无是处……我肯定我不是第一个爱上你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不过我相信我是最爱你的那一个。”
但她不信,因为他的眼睛还半睁着,她知道他听得见,他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回答她,但他一定听得见。她仿佛能看见他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坟墓里,但她相信只要她一直叫着,他就舍不得把另一只脚也踏进坟墓。
过了一会了,她看见他闭上了眼睛,两滴泪从眼角滚了下来。两滴红色的、晶莹的泪… …
他在一个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着:“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个月了,我也不能等你到二十五岁了,但是我会等你一辈子。”
………………
是不是每个女人在心底都渴望有这样一个爱人:他以无限温柔无限耐心呵护你,宠爱你,无时无刻不为你牵肠挂肚,时时刻刻准备为你付出,是那么那么在乎你的感受……?“老三”,这样一位温柔多情体贴入微又潇洒浪漫的爱人,也许,注定只能存活在文学作品里(尽管这是静秋的回忆文字),唯其得不到,才成为童话,让人心驰神往,顶礼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