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的真正身份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评《谍影重重5》

     时隔9年,杰森.伯恩又回来了,因为《谍影重重》首部的惊艳和对马特.达蒙的喜爱,电影上线伊始,我便迫不及待的坐到了电影院。我不想说《谍5》的不好,尽管似已成套路的摄影、剪接风格、动作设计和剧情设置确实让人心生倦怠,但《谍5》作为一个动作类影片,竟让我有一些看文艺片后的伤感,不能不说《谍5》自有它的特别之处。

剧情主线被放置一些更宏观的事件背景中:雅典宪法广场的骚乱、后斯诺登时代,中情局与数据信息寡头间的阴谋与博弈、让人眼花撩乱的信息获取与监控的高科技手段等等,让观众充满的这个大时代的既视感。

骚乱中疯狂的人群,处处冲天的火光,四处乱飞的燃烧瓶;监控屏幕中连警觉的张望都被一览无余的杰森;尼琪欲救而不能的惨死;阿赛特让人生恨的冷血,却又让人可怜的困兽犹斗;海瑟.李不动声色地野心和果敢,却对杰森施予同情;杜威阴险,老谋深算,确逃不过被杀;亚伦欲反击中情局的施压,却险糟被设计谋杀…这一切,在整部影片昏晦的基调下,渲染出在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中每个人的无力--无论你看似多么强大,都只是命运手中的棋子,都只是命运之河中的飘萍,除了随波逐流,别无选择。

所以,我想导演保罗·格林格拉斯应该是个宿命论者,尤其在杰森这个角色解构中,更体现了这点,从很多细节的表现上,我们都能看到杰森其实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导演保罗施予了杰森足够的同情与关怀,但仍然以一个旁白者的视角,近乎冷酷地呈现着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宿命。

《谍影重重》前三部里,真相似乎都已大白,杰林恩仇均似已报,所以在《谍5》开始,你能看出来,依靠在希腊地下拳市过活的他,生活得很平静,你也能感觉到杰森骨子里渗出来的麻木。甚至在前搭档尼琪给带来《绊脚石计划》中有关于他身份的新疑点时,他依然说:我现在就是要活下去,现在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胡子拉碴的他,仿佛真的心如死灰。

也许只能这么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因为与尼琪的见面,事件的发展,就象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杰森行踪的暴露,引来中情局的追杀,造成了尼琪的死,刺激杰森出动主击,并对事件真相地进一步厘清与反击,并如蝴蝶效应似的引发了一连串的事件。而卷入这一切,看上去并杰森非所愿。

然而,真的是这样么?

整部影片中,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杰森和另外一个中情局杀手阿塞特杀人如麻的冷血完全不同,除了自己的刺杀目标,杰森没有杀死任何一个非目标人物,即便他们防碍了自己计划的实施,这已然从根本上为杰森打上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标签。

当尼琪在地下拳击场中寻找杰森时,他还在对手纠缠,甚至还处于下风,然而,当杰森在叫嚣的人群中发现了尼琪时,立马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对手,速度之快,甚至你会觉得,先前他只是在打假拳。--杰森知道尼琪的出现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本能选择去面对,甚至是急不可待。

当杰森去产品发布会刺杀中情局主管杜威时,他不顾计划失败,解救了与其目的无关的科技公司CEO和中情局网络主管海瑟.李。--杰森在关健的时候,把自己的刺杀目标让位于看上去更加崇高的目标,那便是,阻止阴谋。

当海瑟.李杀了杜威后,杰森宁可自己背这个黑锅,让海瑟李安全脱身。--虽然那个时候,杰森对海瑟.李并不完全信任,但他宁可选择相信,她和自己一样,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而她对自己最终的真正回归,将会起到关键作用。

影片最后的片段里,他似乎是莫名其妙地去监视海瑟.李;在得知海瑟.李的真正想法后,仍然收下了她赠予的复刻的五星纪念徽。--杰森监视海瑟.李,对她的不信任,并不是海瑟.李行差踏错,而是源于杰森基于对现实的深刻洞察,饶是如此,杰森依然心存残念,冒险取证,然而可悲的是,但愿不如所料,未必竟如所料,却每每恰如所料,现实只会永远让杰森失望。即使事情已是这般模样,他在接过海瑟.李的五星勋章时,你还是能看见杰森眼中闪过的光亮。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本质就是,无论他们是如何深刻地洞察真相,然而内心深处,他们仍然原生着一种对理想的坚持和渴望,永远难以坚持更合乎现实的选择。所有与理想的决绝,所谓的树欲静,其实只是与现实的暂时妥协;所有的风不止,也不过是理想主义者蹩脚的借口。

我还记在影片的开始,和对手的嚣张与急切完全不同的是,杰森神情木然,机械地给自己的手绑上拳击绷带,一拳放倒对手后,没有任何表情,又机械地解开绷带。然而,就在那一刻,他蓦然回首,远处的夕阳照在他的眼中反射出了光芒。其实,也就从那一刻,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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