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记事起,每天早晚,我家三间破茅草屋就到处充斥着妈妈似风箱里吼出来的咳嗽声。妈妈得的是肺上的病,大人们都说叫痨病,治不好了。长大后我知道这种病叫肺结柿,那时医疗水平能治这种病,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一年四季粮食都要靠向左邻右舍东凑西借才不至于断炊,那有余钱去治病呀。
我们是四口之家,爸爸妈妈哥哥和我,哦,其实还有大姐,我上小学那年,大姐流着泪,和爸爸大吵一架出嫁的。妈妈躲在一旁叹着气,咳嗽着。
我知道大姐的亲爸爸不是我的爸爸,那时候没有我们,大姐和她的爸爸还有妈妈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妈妈开个杂货铺,姐姐的爸爸负责采办货品,她爸爸有一次进山采办山货,摸黑赶路,跌进山崖,被同伴找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悲剧的种子就从那时候种下了。妈妈一个人带着大姐生活,杂货铺的生意每况愈下,妈妈苦苦支撑,劳累得患上了咳嗽的病。后来爸爸干活来到这个村,经人撮合,便做了妈妈的上门女婿。
爸爸不是我们这个村的人,原是镇上有钱人家的少爷,还上过私塾,但没上二年,就解放了,家里土地被分了,而且还被人称为地主家的狗崽子,学自然是没得上了。连家里的房子也被没收充了公作了公社的办公场所。家里长辈自然也管不了爸爸,毕竟是小孩子天性,乐得没人管,整天四处游逛,但又不招人待见,不觉混成个四六不着的半大小子,家里长辈见他实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便为他寻了个木工师傅带他学一门手艺,想着自己以后能自己养活自己。爸爸脑子是极活络的,学东西很快,但是心性不定,从小又是被娇惯大的,没吃过什么劳力上的苦,所以学了二个月,学了点皮毛,能粗坯粗制制作一些简单的家具后,就越发懒散,师傅见他心思不在此,便找了个借口把他撵走了。爸爸跟着他一个同姓的哥哥走乡串户打零工。
有一次帮山里一人家做家具时,招惹了人家的姑娘,那户人家见小伙子长得也算精神,能说会道,还会识字,且又有一门手艺,便同意了这门亲事。也没要任何彩礼,就留下爸爸做了上门女婿。刚开始这家人以为捡了一个宝,处处待爸爸如上宾贵客。家里好吃好穿的紧着先给爸爸,大情小事让爸爸拿主意,俨然要让爸爸当家作主成顶梁柱。一开始爸爸还挺受用的。过了一两年,儿子也生了一个,爸爸感觉肩上担子越来越重,一贯自由惯了的人,像是被绳索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最后竟然抛妻弃子离家出走了。
爸爸和妈妈结婚时把他这段历史掩藏地十分好。是以一个大龄单身汉的身份出现的,那时爸爸见妈妈孤儿寡母又有杂货铺,比起山里的一大家子和生活条件要好多了,想到年龄大了,总归要有个归宿,所以同意作上门女婿。没两年就生下了哥哥和我。担子又重了起来,爸爸好逸恶劳的本性又露头了。还沾上了喝酒,赌博的恶习。姐姐心疼有病的妈妈,想念自己的亲爸,所以和爸爸的关系越发恶劣。
大姐很爱护我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