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雨烹茶》
冬天的雨让人感到冷意,回到林中木屋,看着冬雨,便随手取一壶雨水,燃一炉火,既是煮水又可取暖御寒,想到一诗:东山葱岭意悠悠,谁访甘陵第一流。送客筵前花中酒,迎春湖上柳同舟。纵回杨爱千金笑,终剩归庄万古愁。灰劫昆明红豆在,相思廿载待今酬。
想起古人多喜欢用雪煮茶,雪冰清玉洁,代表着独善其身的节操;茶在浮浮沉沉散发出一种清清淡淡,像极了君子的作风。雪与茶结合,一听就让人感觉到清新脱俗。
《红楼梦》里的妙玉,妙玉泡一壶茶,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喝茶的境界?真是让人心生佩服。
让我们跟随贾母刘姥姥一行人,去栊翠庵瞧一瞧,品一杯妙玉的茶。
《红楼梦》中林黛玉是个清新脱俗的美人,就是这么孤傲又脱俗的黛玉,竟然被妙玉嘲笑了,还当面嘲讽黛玉是个“大俗人”。故事发生在第四十一回,贾母带着刘姥姥逛园子,在栊翠庵吃茶,文中道这样写道,贾母道:“我们这里坐坐,把你的好茶拿来,我们吃一杯就去了。”妙玉听了,忙去烹了茶来。宝玉留神看他是怎么行事。只见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捧与贾母。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贾母接了,又问是什么水。妙玉笑回“是旧年蠲的雨水。”贾母便吃了半盏,便笑着递与刘姥姥说:“你尝尝这个茶。”刘姥姥便一口吃尽,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浓些更好了。”贾母众人都笑起来。
先看茶器“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成窑五彩小盖钟”,都说好茶配好器,而对于妙玉这个喝茶的行家,她的讲究更是太多了。就连奉茶的小茶盘,就看出她用尊贵的茶器招待贾府的大东家贾母,一个成窑五彩小盖盅,简约却不式大气的盖盅,也符合栊翠庵主人的品味。
再说妙玉与贾母的对话,贾母说“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贾母先说出了自己的茶品喜好,而作为傲娇又心细的妙玉早就深知贾母的喜好,这也是一个茶人对来客最贴心的了解了。
又说泡茶用的水,妙玉说“是旧年蠲的雨水。”,用旧年蠲的雨水来泡茶,这真是喝茶也是天时地利人和才好,旧年的雨水也要讲究节气,也并非所有雨水都是好的。蠲的雨水又要好生保存,泡一壶茶,真是也仔细着用水。想喝一杯这样的茶水,至少也得有一年的功夫。
而最后一出刘姥姥的品味,刘姥姥说“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浓些更好了。”刘姥姥作为一个乡下人,哪有功夫去喝茶品茶,在此刘姥姥就充当了一个喝茶的“俗人”罢了。老君眉不适合泡浓茶,而且又是用雨水泡茶,茶汤更以清淡为主调,才更显茶与水的完美结合。什么水泡什么茶,什么茶要浓什么茶要淡,妙玉作为栊翠庵的茶人,研究得不能再细致了。
“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他目”的妙玉,只是一杯茶,就能看出妙玉的清高孤傲,还有人家作为一个茶人的讲究。精通茶器、水质、茶性,更懂得去读懂茶客。我想栊翠庵一行,正是验证了妙玉作为茶人,她有着对茶、器和人最精准的把握。无需太多的程序与繁文缛节,把功夫真的用的一杯茶里(茶器、水、茶叶和茶客),这才是茶人最高的境界。
《红楼梦》中,妙玉招待黛玉、宝钗的体己茶就是雪水煮出来的。黛玉问她:“这也是雨水煮出来的?”妙玉冷笑道:“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隔年蠲的雨水哪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煮雪烹茶,这符合妙玉的高洁心性。
古人之于茶事,一个“雅”字写尽了。《红楼梦》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一节中,作者借妙玉之口,说出了品茶应该具有的境界。妙玉笑道:"你虽吃的了,也没这些茶糟踏.岂不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你吃这一海便成什么? " 可见当时人们对于饮茶的精致,相当的有研究。仅仅是烹茶的水,就多种多样。小小的一杯茶,竟然不是饮,而更多的为了赏。
古人用雪烹茶很有讲究,花瓣之上的雪,或者是未落地之雪,用来煮茶,最为美妙。清代震钧就曾说过:“雪水味清,然有土气,以洁瓮储之,经年始可饮。”
夢中漫品茶,且看温庭筠: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红尘一夢,愿得一人心。烟火夫妻,白首不相离。红颜易逝,伊不离君不弃。相濡以沫,执子之手偕老。青色烟雨,林中小屋等你归来。
妃子笑于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