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伞,在雨中,朦胧胧的,一步步向前走,像是在雨帘中捉迷藏,又像在寻找着那属于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喜欢雨,记忆中的雨总是和鱼有些关系。最早的一次,那天上午下了很大的雨。雨停了,爷爷家院子里三十公分高的瓷盆里接了大半盆的雨水。正在玩水的时候,发现盆里竟然有条鱼,吓了一跳。爷爷说那不是他放的,是从天上下来的。觉得好神奇,难道天上真的有神仙?不然从天上掉下来的鱼是从哪里来的?问爷爷,爷爷却说不知道。
从那以后,就一直盼着下雨,盼着能再下几条鱼。却又有些担心,万一自己不小心被鱼砸到了,会不会很疼。
后来,没有被鱼砸到过,也没有再遇到天上掉下下来的鱼,也许那些鱼都跑河里了吧。不然为什么每次下过雨后,河里的鱼就会多好多,还会有好多红色龙虾。
不再寄希望于天上的下来的鱼,于是便跟堂哥一起,在下雨的时候用网子捕鱼。每次到了下雨的时节,村里的池塘里的水就涨高很多。一个池塘里的水会通过小路下面的水道流向另一个池塘,这里变成了捕鱼的据点。堂哥会在下游那里,不到一米宽的沟道里撑起一张网,有些被水流带下来的鱼就会落到网里。即使只是在一边看着,也是很开心,一上午也不会觉得无聊。尤其是看到网里抓到鱼的时候,就兴奋地欢呼,好像是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事情。
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一次钓鱼。从家门口的竹林里砍了一棵细长的竹子,打掉叶子,绑上两毛线买回来的钓鱼线和鱼钩,再装上用高粱杆自制的鱼漂,就完成了钓具的准备。从猪圈旁边的地上挖出来几条蚯蚓,放在一个小塑料瓶里,再放点土进去。
天阴沉沉的,适合钓鱼,跟着堂哥跑到村里的池塘旁边,按照堂哥的指示找一个靠岸近水草多的地方,再用竹竿拨开一小块空间。蚯蚓上钩,调好鱼漂高度,慢慢的把鱼钩挪到腾出的那一小块区域,然后慢慢地向下放,回想着堂哥的动作,直到竹竿的顶端离水面有一小段距离之后,便停住手,接下来就是等了。
过一会,没动静,拉起来看看,什么都没有,放下去。一会还是没动静,拉起来看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又放下去......好无聊,怎么没有鱼呢。
看到堂哥也没有动静,就又放下去,继续等着。突然想起来,好像堂哥对着鱼钩吐口水,说是“上点油”。应该是我没吐的原因,赶紧拉上来,右手提着钓鱼线,对着钓钩吐了一口口水,想了想,又吐了一口。然后美滋滋地,把钓钩放下去。
多等了一会,鱼漂有动静了,果然鱼还是喜欢“加料”的。赶紧拉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难道钓到了?有点小紧张,加快了速度,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拉起来一看,什么也没有,不过吊钩上的蚯蚓少了一截。这是有鱼来了啊,太棒了,再吐了一口口水,放下去。
堂哥这个时候跟我说“别着急,鱼漂一点一点地动,说明没上钩。你等鱼漂被拉着一直往下沉,或者一直往旁边走的时候,再往上拉。耐心点。”“好,我知道了。”
鱼漂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动,我忍住了。不过这个时候开始下雨了,不过还好,下的不大,小雨蒙蒙,鱼儿上钩。有点分不清楚是鱼漂自己在动,还是雨点砸的。不过不管了,只要没沉下去,就不拉上来。
雨越下越大,身上都快湿透了。想到自己什么也没钓到,就想再多呆会,一会就上钩了。
“下大了,赶紧回家吧。”“好。”尽管不愿意,还是准备回去了,不然会被训的。
就在这个时候,鱼漂突然沉了一下,浮了起来,又沉了一下,又浮了起来。正犹豫这要不要拉的时候,鱼漂突然向左边跑去,想被什么拉跑了,速度还挺快。瞬间神仙附体,热血沸腾,朝着反方向就拉了起来。有东西在抖动,是鱼,一定是鱼上钩了。心跳到了嗓子口,胸口发热,双手又加大了力气,用力往岸上拉。钓钩出水面了,真的是鱼,都有我的手那么大了。手有点抖,不过还是用力的把钓竿往岸上甩。
甩上岸之后,丢掉钓竿,朝着活蹦乱跳的鱼跑过去,不顾满地的泥水,就想抓住它。又被它甩了一脸的泥水,好不容易两只手一起才抓住。高高地举起来,给堂哥看,一副炫耀的样子。堂哥如愿地夸了我一番,拿出网兜,把鱼装进去。拎着网兜,也不顾越来越大的雨,想斗胜的公鸡,昂着头,挺着胸,迈着大步往家走。
小时候,喜欢雨,喜欢在雨天里踩水坑,喜欢在大雨天里淋着,喜欢在雨天里玩泥巴,喜欢在雨天里等着天上掉下来的鱼。
“嗡嗡嗡...”
拿起手机,关掉闹钟,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