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今天更新第一章

我就是写着玩玩的，嗯，大家开心就好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

“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

“何氏众人听着，今日，我杨凝素与平阳萧家再无瓜葛！”

话音未落，采露出鞘，割下她身后一段白袍。那断袍径直向后飞去，落在她身后。杨凝素一动不动站在山门前，衣袂随风飘动。采露剑身上流转着一股银白色的灵光，在暗夜里格外亮眼。

银光一闪，采露脱手而出，直指何氏的战旗。红色战旗轰然倒下，引得一片红光大作，何氏子弟纷纷上前围攻杨凝素。她召剑在手，冷笑一声，挺剑而前。采露在她身前劈开一条血路，她的白衣上落了血，却似雪地腊梅，红得可怖。

一道白色身影在人群中时起时沉，带起一片红色血雾。萧泠正欲上前，却发现自己被钉在原地，他嘶吼着凝素的名字，眼前人蓦地回眸，萧泠却看见一张七窍流血的脸，脸，很白，血，也很红。

“凝素——”

那白衣人却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轰然倒下，“二郎，对不起——”

她苦笑一下，再没有起来。

“凝素！不要——不要！”

“不要，凝素——你不要走——”

“子淙，醒醒，醒醒。”

萧泠突然感觉喉咙中一阵血腥，猛地咳出了一口血，神智渐醒过来。眼前，还是没有她。

“大哥，我——”他环顾身边，“我又晕了？”

“你呀，伤没好就不要动。你看，着了风，又倒了吧。”萧泾帮弟弟支好枕头，扶他轻轻做起来，“你那么逼着孩子干什么，你是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峥儿哭成了什么样子。”

“都那么大了，遇到事尽会哭。”

“他才七岁，你我七岁又比他好多少呢。”萧泾笑着接过话头，拍拍弟弟的肩膀，“我记得你七岁的时候，看了那流火，缠着父亲要学鞭子，父亲差点要把你一掌劈死。”

“那是我剑术根基已稳固，才提出要学。峥儿现在连一套最基本的剑法都练不下来，我还如何传他鞭法。他将来是要承袭这家主之位的，这样子，如何服众！”萧泠默叹一口气，将头扭向一边。

“小孩子嘛，多提点提点，总会有进步的。来，喝药。”

门外，萧峥一言不发地跪在石板地上，低着头，攥紧了拳头。春寒料峭，呼呼东风吹得他缩了缩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嘎吱一声开了，萧泾扶着萧泠缓缓走到门口，垂头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峥儿。萧泠盯着他雪白的脸，那俊里带俏的脸越发像他阿娘了。他怔怔有些出神，仿佛从儿子脸上看到了妻子的仪容。

“爹，你，你没事了吧？”峥儿急道。

“......”

“爹？”

“无事，不过想到你娘罢。”

“我，我也想阿娘了。”峥儿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轻轻一句嘟哝，竟让堂堂萧宗主红了眼眶。

九年前，庐山，战场。

何氏、苏氏、王氏三家讨伐杨氏。

整个庐山观露台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中已十余日。

萧泠带着几十名内门弟子御剑落在战场上。场上的每一寸黄土都浸着修士们的鲜血，红得发黑。战场的一侧，是一群身着青绿色家袍的修士，他们青色的衣袍早已不辨颜色，仍是不顾一切地厮杀着。那是杨氏子弟。其中有人早已不顾什么剑法路数，只挥剑逢人便砍。萧泠看出，他们内力似是快要耗尽了，孤木难支。他心下定了主意，挥手，几十名萧家弟子便向那里飞去。

“是萧家！萧家弟子来了！”

“我们有援军了！”

萧家弟子一落地，便布阵阻住了其余三家的攻势。杨家子弟见到援军，突然生了希望，纷纷上前加固阵法。萧泠走到一位受伤伏地的杨家修士身前，轻轻把他扶起，见他须发中有银丝，身上的青衣有墨色的暗纹，心知是杨家族中有名望的长老。他退后一步，见礼道：“平阳萧氏，萧泠萧子淙，前来驰援。”

“萧二公子，”那年长的修士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抓住眼前人的手臂，急道，“萧二公子，求你去找找我家小姐，小姐她.......她带了一队人往东面去了，现下不知如何了。她几天前受了伤，怕是撑不了多久。求求你，去找找她。”

“好。”萧泠脱口而出，反手扶住了他的手臂，“萧家子弟听了，嫡系子弟随我去找人，其余人在此加固阵法，救治伤员，伤重者撤回庐山观露台。”音未落，四五道白色身影便径直穿过银白色屏障，御剑往东去了。

战场的另一侧，一女子半跪在地上，勉强拄着剑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她天青色的战袍已经破烂不堪，十指带血，连头冠上也沾着血滴。她身前，横着一张琴，七弦已断，也被红色覆盖。她身后，是十几名同样境地的杨家修士，都脱力倒在地上。

“杨大小姐，你降不降？”

“绝、无、可、能！”她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出四个字。

“我可说了，只要你们杨家降了，就只追究你们嫡系一脉的罪责，其他人，都可以网开一面。否则，你们家上上下下四五百人，可都要以身殉道了！杨小姐，不考虑一下吗？”

“我杨家子弟，当如是，血战到底，绝不退半步。”

“好！杀了！”为首的何氏修士冷笑一声。

七八道剑光袭来，却被一道更夺目的银光阻住去路。采露从主人手里自动飞出，消耗自己的剑灵为主人挡下致命一击。长剑啪地落地，却无力拦住第二道杀招。

眼见剑光已到那女子身前，一把长剑破空而来，将那杀招又挡了回去，剑柄上篆书的“踏雪”二字明晃晃地展现在三家修士面前。

“踏雪！”

“是萧子淙！”

“萧家来了！”

杨凝素嘴角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终于，她等到了。

又一道蓝色光影从半空中落下，这是结结实实的一道长鞭，横扫在那何氏修士身上。萧泠右手持鞭，架住三家修士的攻势，左手拉住杨凝素的手臂，御剑腾空而起。杨凝素已经无力站稳，往一边倒去。萧泠扶住她的腰，牢牢抱住她。他自知此举不合适，但总不能放任她不管。

“多谢萧二公子了。”她轻轻道。

“不必。”

身后，杨家修士已被一一救起，一队人御剑撤回庐山脚下的观露台。

观露台前，伫立着两个人，晚风吹着他们青色的衣摆。年长的一人注视着被残阳晕染的天边，心中满是忧惧。他身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抓紧了手中长剑，似是在这静默中忍了很久，终于，头也不回冲下台去。

“重华，你去干什么？”杨弋朝着儿子的背影大喊道。

“我去找阿姐。”

“不许去！”

话未出口，一道白色身影俶然落下，萧泠抱着杨凝素稳稳降在杨重华面前。

“阿姐！”杨重华奔上前去，扶住自己的姐姐，连声呼唤着。

杨弋搭上女儿的灵脉，脉象虚弱，又失血过多。“快带她回去，马上叫医修来。”

重华扶着姐姐匆匆进去了。

另一边，杨弋走到萧泠身前。

“平阳萧氏萧子淙，拜见杨宗主。”

“萧二公子不必多礼，当是我杨家要多谢萧氏今日相助之恩，此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来，请。”

“请。”

众弟子纷纷跟随着进入观露台。远处，天边的夕阳逐渐隐没在乌云之下，整个观露台又一次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