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子夜霸主降临
眼看着蚩尤要与Ruler开打,Ruler瞄见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有一人伫立,便高声道:“那位御主,是否要与狂战士一战?”
“都知道名字了还战?”那人从黑暗中走出,不到一米六的小身板、黑色长发、黑色冲锋衣冲锋裤与黑色登山包显得她很不起眼,“你是Ruler,你对他用‘真名识破’很公平,但我知道了可就不公平了。”
买买提抱臂,微微歪着头,想看看这黑家伙要搞出什么名堂来。无论她要与Ruler一道对付自己还是坐山观虎斗,对他来说都不利。
没想到黑家伙指着Ruler宣战:“我先跟你干一架,再干他,这样就公平了!”虽是女儿音,却相当有力。
买买提向后挪动脚步,打算趁黑家伙和Ruler打起来时拔腿就跑。这看起来很没面子,不过为了故乡,牺牲一张脸也没什么。蚩尤察觉到御主的意思便也做好准备,他虽被狂化,但还有一丝理智,并服从着御主的命令。他不愿意多想,亦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带着怎样的执念化作英灵的,只能依稀看到那飞舞了应龙、狂奔着虎豹熊罴的古战场。
“Berserker,你……在发呆么。”买买提低声喃喃。随着羁绊加深,御主与从者也能相互感应到彼此内心所思所想。
蚩尤长叹一口气,血红的眼中似有什么在流转。
“我知道,你在思念你的故乡。如果它已消失在历史之中,那就来吧,跟我回家。”买买提轻抚右肩的令咒,那是他与蚩尤的契约。
Ruler那边不知怎的已经开战,一位挽了硬弓,骑乘马匹的草原大汉从黑暗中冲出,直扑Ruler;黑家伙则很礼貌地自报家门:“Archer御主,夜狼,在此一试Ruler实力!”
Ruler连忙以掌拍地,一条条细长的魔力线条自掌心游出,在Ruler周身绘出方形魔法阵,阵中刻满了金文文字,散发着柔和的银色光芒驱散四面黑暗。此阵四角分别生出银色光柱,光芒散开形成保护伞,笼罩于Ruler周边半径十米的区域。这Ruler看起来并不太会近战,而是使用魔术的类型。
Archer迅速策马拉开距离,从远处射击,同时回避Ruler那些从光柱中冲出的锁链。利箭速度极快,至Ruler阵中却突然减了速,没再飞行多远便落在地面。Ruler盘腿坐定,攻守兼备,神色平静,有意消耗着Archer的体力。
夜狼蹲在路边长椅上,指着Ruler叫嚷:“Archer,直接开宝具怼他!反正他知道你叫什么名!”
用军队去对付一位深不可测的老人?Archer觉得不妥,驾着马儿左突右闪,但这样也只能保证自己一时不被击中,白白消耗体力。他渐渐意识到普通攻击难以击破魔法阵,Ruler也没有收手的意思,遂将距离拉得更大,准备解放宝具。
城市东南方忽然升腾起冲天黑气,Ruler、Archer、夜狼、逃跑中的蚩尤及买买提都不约而同停止了所有动作。被Ruler光芒吸引而来的,还在半路上的九天玄女与维特,也寻到一制高点,远眺那可怕的地方。所有人都感觉到,东南角有一人正试图进行英灵召唤,可英灵气息不正常。那不同于Berserker,Berserker的狂化看着邪乎,却也属于圣杯战争的正常范畴,而正被召唤出的英灵……
Ruler合上双眼,内心竟忐忑起来。阻止那人?放任不管?他更愿意相信,如果圣杯愿意提供力量使那英灵现世,那么他只能袖手旁观,不干预他与其他从者间的正常竞争,哪怕接下来战况将变得复杂而惨烈。作为Ruler,他要做的只是将一切犯规者赶出角斗场,并尽可能减小圣杯战争对普通人的影响。
东南郊的乱葬岗中,葛木宗一郎气喘吁吁跌坐土包上,瞪大眼睛打量着召唤阵中央那身披乌黑斗篷的暴君(注:此“葛木宗一郎”为原创人物,与《FSN》中的那位无关。)。为召唤出这样一位从者,他精心布置过召唤阵,连圣遗物的方位都计算好,摆在召唤阵的东南方,朝向暴君的故乡 [注1]。暴君带着一身戾气而来,强悍的力量将绕阵一周的各种仪式用品冲得乱七八糟。
暴君猛地睁开双眼,连葛木宗一郎这个日本黑手党界的职业杀手都吓得一颤,连忙强撑着疲累的身躯站至平地上,向暴君深深鞠了一躬 [注2]:“在下是日本国杀手葛木宗一郎,特来中国参加圣杯战争,希望Avenger您可以助我……”
“无礼!本王是西楚霸王,不是那什么Avenger!本王可不想帮你拿到破烂圣杯,整个天下都该是本王的,圣杯,它算什么?!”暴君将拳头握得“咔咔”直响,周身黑气蒸腾,一名名亡灵士兵在黑气之中显形,“你就是吵醒本王的讨厌的魔术师?为何不把刘季小儿叫出来?本王要剁了他!”
Avenger,即复仇者,不属于圣杯战争常规七职阶。以这一职阶召唤出的从者性格会被扭曲,成为比Berserker更疯狂的存在。葛木宗一郎对此又惧又喜,这样强悍的力量正是他所需要的。如果西楚霸王项羽能够毁灭圣杯,这只能说明圣杯并非能够实现他愿望的万能许愿器;若他仅仅是夺得了圣杯而不能毁灭它,那么他葛木宗一郎也有机会讨要到圣杯,给自己谋得更强的力量。
想到这里,葛木宗一郎应道:“霸王,在下无能,圣杯不允许在下召唤更多英灵,但您要的刘季,很可能已被另一魔术师召唤出。刘季总爱藏于他人背后,唯杀灭所有从者,方能揪出他的真身!”此话虽为吹嘘,葛木宗一郎也为此直冒冷汗,但他过硬的杀手素养使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语气和表情。
项羽眯起眼睛捋捋短硬的胡须,思索过他的话,竟将此当真:“好,魔术师,从现在起,你负责将那些从者一一找出!本霸王暂且封你为‘安西王’,待夺了天下,这座城就是你的了!” [注3]
西楚霸王言语之间分明带着轻蔑与怀疑。他懒得在这破事下功夫,因此暂且不怀疑葛木宗一郎说的话,但他不认为眼前这个“御主”值得托付什么,他只将这人当作为自己获取情报与处理琐碎的猎犬。葛木宗一郎曾研读过楚汉战争书籍,他对项羽为人也摸了个七八。近两米的身高和敢于屠戮一切的勇力使得项羽的单兵作战能力强得惊人,但他的弱点也很明显,动点脑子便能将他向着自己设想的方向引导,再说若后期真的不可控制,还有令咒可用……
Ruler与Archer的战斗因Avenger召唤而中断,两位从者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打算,Archer摊开手来,变出一袋子马奶酒,边喝边嚷嚷:“不打了不打了,那头出了个大麻烦,再浪费魔力玩耍太过愚蠢。裁定者,你还得追上逃跑的狂战士吧?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急着走,看你的反应,他们是违反了规矩。”
对此,夜狼只能长叹一口气,爬上高处,举起双筒望远镜看看买买提已经跑到了哪儿。她在内蒙进行野外考察时意外被圣杯选中,将成吉思汗召唤出。原来成吉思汗早已令萨满在他的真正下葬地绘制了魔法阵,以期多年后复活。可英灵召唤只能令他们现世,无法赋予其真正的肉体,这一情况她已对他说明过,他大笑三声欣然接受现实,而后打算好好享受能够这段美好的作战时光。他希望找到同样可以召唤军队的帝王,痛痛快快重现昔日尘土飞扬的战场。
至于圣杯,成吉思汗本是打算“顺手夺得”的,直到他意识到八百多年前他所心爱的草原被毁得千疮百孔,他才给自己的军队下达“必须夺得”的命令。这点多少令从事野保行业的夜狼欣慰。她亦想尽其所能争取到圣杯,它既是一种力量的证明,又可能帮助恢复生态,真是极好 [注4]。
Ruler感觉到蚩尤已临近车站一带,但不知为何不再前进,他的御主似乎已放弃前往南疆。Ruler摇了摇头,负手离去,光柱与法阵瞬间化作粉末状飘散。
“等等,这里还有个超级大胖子?”夜狼蹲到还在晕厥状态的子酉附近,瞧了又瞧。之前她没正视过这个可怜人,还以为那是从抄小路的垃圾车上颠簸下的大袋垃圾。
已经走出几步的Ruler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master servant”,便慵懒提醒道:“弓兵的御主,过会将有位金发碧眼的女士来回收胖子,只消把他丢在原地。胖子身上一穷二白,再加上那样的吨位,任谁也不会傻到绑架他。”
东南角的两人已在五星级宾馆内住下。葛木宗一郎存有大量积蓄,他为项羽准备好黑色西服及黑色浴袍,定下两套客房,这令项羽很是满意。沐浴后的霸王就穿着浴袍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湿漉漉的长发与衣物紧贴身体,未完全遮掩上的胸口使他看起来很是性感,在王者气概的映衬下宛如高贵冷酷的霸道总裁——这是最贴切的比喻了。
葛木宗一郎来到项羽的房间,铺开市区地图,为他分析当前形势:“在下已感知到您以外七名从者的气息。目前还有Assassin和Saber未出现。请给在下两天时间来确定已现世从者的具体方位,而后由霸王您制定讨伐计划。”说着,葛木宗一郎在他们的位置画下圆圈。之后的几天,这里都将是他们的根据地。
项羽觉得尚可,微微颔首:“你这小子挺会办事,给本王省了心。不过本王像你这么大时早已带兵打仗,不知砍下多少人头来了!你跟本王说你是杀手,杀过人,那你究竟杀过几个?只为了钱?为什么不想着扩大势力呢?等你弄来足够的情报,本王就好好教教你! [注3]”
项羽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到翌日早晨。早餐后,葛木宗一郎出门搜集情报,项羽独自待在宾馆,要来几瓶白酒,坐在落地窗边的精致躺椅上看风景。没想到那酒对他而言不够烈,也没有他习惯的味道,他刚举起瓶子灌下一口就喷了出去,一怒之下给酒瓶子摔在柔软的地毯上,虽不至于摔碎,但是那酒洒出来,弄得房间里飘满了酒味儿。
不一会,一位面容姣好的保洁小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套房的门,垂首来到项羽身边,嗫嚅道:“客人……客人您……”
“你们的酒呢?给本王拿最烈的酒来!”项羽抬手一扫椅边小桌,几瓶未开过的酒砸向保洁小妹雪白细嫩的小腿,小妹惊叫着倒向一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时项羽忽然看清了她的脸——那美若傲骨冬梅,双目充满灵气的小丫头,正是虞姬!当即全身如过电般,回过神后起身去扶她唤她:“阿虞!阿虞!你怎找了这样一份委屈工作!”
小妹吓得直缩,支支吾吾道:“客……客人您……我不叫‘阿虞’啊,我是……我是吕召!”
项羽一听更加欣喜:“吕召?‘吕’字和‘虞’读音相近,莫非你阿虞不忘前世,才投胎吕家?”
吕召表现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刚要挣脱项羽的手,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抱得更紧,只听项羽慢声细语:“阿虞,若是找到了你,就算不要这天下……让我们像普普通通的夫妻那般,得一世恩爱,育一双儿女,可好?”但他又明白这不可能。身为Avenger,他为复仇而生,他的性格是扭曲的,被那该死的圣杯扭曲了,若不是有他的阿虞在,他还想尽情破坏!
项羽难得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觉得现在这么做不妥,只能放开她,打算按兵不动,帮着吕召打扫,又换了地毯,之后于躺椅上回味着方才吕召丫头在他怀里红透了脸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阿虞是他的软肋,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他可学聪明了,这次得保护好她,因此他不允许自己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至傍晚,项羽终于忍不住去宾馆前台询问那保洁小妹的住处。前台服务员看了这位高大英武的长发男子一眼道:“她不在这里打工的,今天忽然过来,说是表姐发烧了,她替她干一天活。”
“她表姐是谁?住在哪儿?”项羽的指甲抓得前台台面“咯咯”直响,与服务员的目光对上,懂了什么,立马掏出五张红色纸币递过去,压低声音,“够不够?”
服务员眼珠子左右瞟过,撕下一张便利贴,匆匆写上“康慧”二字以及她与康慧闲聊时所得的大概住址轻放于钱上,再遮着掩着自便利贴下方拿过钞票,攥进手掌里。
注1:Avenger(项羽)的故乡在楚地。
注2:可以注意一下,日本人比较讲究礼节,说话含蓄谦恭(虽然他们内心不一定如此),经常鞠躬。
注3:项羽其人吝于封赏,说白了就是多疑加抠门,容易感情用事,而且还是正大光明地表现出来的(刘邦不可能不提防别人但藏得很好,而且也敢于用人,奖赏时很慷慨),从他“封”葛木宗一郎的话里就可体会到。之后葛木宗一郎为他讲解当下形势,他亦表现得不屑,看不起自己的御主。
注4:这个时候夜狼还抱有“让圣杯实现愿望”的想法,之后才完全否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