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凶险长夜漫漫
蚩尤不断击打着冲来的亡灵士兵,六只手臂分顾六面,那些亡灵士兵虽多,却也没法一窝蜂全挤上来,只能等前面的战友被击飞击毁后跟进,用人海战术消耗蚩尤。
此时的买买提已完全失去意识,葛木宗一郎觉得时机已到,艰难坐起,买买提竟着了魔似的学着葛木宗一郎的动作。葛木宗一郎在士兵之后隐约看到买买提已被控制,靠着御主与从者的感应告知项羽:“停手吧。我们赢了。”
“胜负还未分出!你这魔术师又要搞什么花样!”项羽策马去葛木宗一郎身边察看情况,这一看他也懂了,当即斥责御主无耻,想到现在蚩尤处境已与自己不对等,便令士兵停止进攻,连珠炮般大骂魔术师阴险 [注1]。
蚩尤的第三双手护住自己的御主,几缕短而硬的牛毛后,两只漆黑的眼死盯葛木宗一郎。是的,御主给他下过命令,他要杀死那个暗算御主的魔术师,他要……
“Berserker,将外面的御主全部杀掉!”葛木宗一郎控制着买买提下了命令。圣杯战争,直接清除御主是最省力的选择,蚩尤并非他本人的从者,就算耗尽了他的力量也没什么,靠着他去解决尽可能多的竞争者是首选。
维特赶到战场附近,一直潜伏不动,身旁的九天玄女却因蚩尤宝具的开启而紧张起来。她们已知道Berserker的真名,维特也读过上古时期九天玄女助黄帝打败蚩尤的传说,她能理解那份紧张。
项羽虽不服气,可眼下蚩尤已被控制,无心再与他决战,他只好与蚩尤一道攻击那半透明幕墙。墙体为妇好一人的宝具所筑,覆以风琴之还原魔术,若两位战神在区域内战斗尚不会打破墙壁,可谁也没想到他俩一块攻来。妇好连忙将宝具全开,里头两人都是天生神力,猛攻一点,再硬的壁垒也难扛住。妇好的墙壁出现巨大裂缝,这裂缝迅速生长着,风琴连忙将手贴于壁上,妇好提醒道:“御主,请离开,这里太危险!”穆桂英则拉着吕召向远处去,生怕这柔弱的妹妹被一斧子劈了。
九天玄女将手变为羽翼,飞离藏身地,直向蚩尤扑去。在她心中,蚩尤依旧是那应当被消灭的夷人,现在他要祸害苍生,就算那些苍生在圣杯战争中免不了与她厮杀,她也要救!这就是她的道义!
葛木宗一郎原以为以项羽和蚩尤的力量可以对付Lancer与Shielder,可这会竟杀出了个Caster,战斗一下子变得艰难起来。
幕墙终于被击破一处,接着整个墙壁因此开始一点点矮下,底部魔力呈星星点点状飞出,往妇好手中的青铜盾汇聚。那些亡灵士兵逐渐排成方阵,手握兵器严阵以待,就如同压抑已久等待出笼的猛兽。项羽瞥了蚩尤一眼,一夹马肚,来到大军最前,眼看着墙壁消亡,慢慢地,矮过他的头、胸……墙壁高度低至马腿处,他突然策马越出,身后大军一哄而上,保持着队形翻越墙壁。
相隔百余米的穆桂英安置好吕召,冲妇好大吼:“我去对付他,你保护好两位御主!”说着挥动大刀杀向最近的亡灵士兵。这些士兵数量虽多,但战斗力远不及她这样的正规从者。
同一时间,城郊成吉思汗的固有结界内,一场史诗战争正处于高潮。两大战场谁也没有意识到谁的存在,只有苏皓、子酉和他们的从者默默地感受着这一切——这俩御主一个做着红烧肉,一个玩着手游,不亦乐乎。康慧则穿了双雪地靴,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寻找吕召。这次吕召怕给她卷进来,将气息隐藏得太好,就算身为御主也感觉不到她的位置。康慧扶着路边悬铃木,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想发动令咒唤她回来,可这令咒是最紧急之时才能使用的,对于弱小的她而言弥足珍贵……她退缩了,咬咬牙,继续寻找着。
子酉在心里偷偷担心着维特,他认为她是奔赴了存在Avenger的战场,那里汇聚着好几股力量,有三方已开启宝具,战斗激烈。
白衣白发的Ruler现身子酉床边,走到房内桌前,倒上一杯水,在椅子上端坐,捧起杯子来轻吹两口。
“Ruler,你不去前线监督?”子酉责备道。他不喜欢这老头打搅,总是嫌弃老头的唠叨。
Ruler呡一口水,似笑非笑道:“他们在规则之内竞争,我不必出手。倒是御主……怎为游戏放任心爱的姑娘堕入危险?”
子酉瞬间坐起,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我‘玩物丧妹’了?我告诉你,以前我打着LOL呐,排位赛!她给我电话,还是国际长途,我就接了,单手操作,坑死队友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被对面杀了,我们队伍团灭,对方一波上高地,推到底!我对着屏幕骂了一句,也不是骂她,她就挂了电话……”子酉越说越伤心,“所以你看我不是不管她的。”
Ruler听不懂这些,从子酉的表情来看,这好像真的是个悲伤的故事。便转移话题:“御主怎么看待Avenger?”
子酉一摸油乎乎的头发,张嘴分析道:“你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圣杯觉得这场战争可能会失衡,你得控制一下场面,但我也不知道圣杯觉得哪里会失衡,抑或它自己脑子有问题;这次好几个御主没有斗志是吧,马儿光吃不跑长得肥怎么办,放老虎啊,你看这Avenger加进来,多少方参战了?那么这货会不会影响平衡呢,也许会吧,它本来就是非常规职阶,不过圣杯立即特许召唤Shielder,为了Shielder能与Avenger同步加入圣杯战争,直接提供圣遗物,因此圣杯允许三观和Avenger不同的Shielder召唤的本意,就是防止Avenger屠杀。综上,Avenger不是我们该管的。 [注2]”
“御主怎变得如此多话?一定是在安慰自己吧,安慰自己,有守卫者在,那姑娘会没事的。”Ruler摆出一副看透世间破事的老成样子,慢慢饮尽一杯水,“可那姑娘的对手……会是谁呢?”
见子酉对着手机屏幕发呆,Ruler站起身子准备离开:“那里似乎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看看才是。”
子酉慌了,连忙开始整理装束,边理边问:“啥情况?有人死了?你知道是谁吗?”
“暂时没有御主死亡,不过我感觉到狂战士有些不对劲。圣杯战争原则上是从者和御主都参战的,但不管御主能耐多大,都不可能击败敌方从者。若今夜有御主的从者阵亡,作为裁定者,我应当保护那位御主的安全,直至圣杯战争结束。”Ruler正说着,只觉得身后魔力波动,刚才还手忙脚乱的子酉竟已准备起了传送阵,那衣衫不整的二百斤胖子此刻认真得前所未有。
风琴揪着整天宅在房里画画体质奇差、不久前猛骑三轮车导致体力透支的拔旗疯狂奔跑,妇好垫后,用青铜盾击飞扑来的亡灵士兵,时不时升起一面魔力幕墙,但普通幕墙根本挡不住紧随其后的项羽。
风琴体力好,一边跑着一边问妇好:“怎么办?现在有可能去救买买提吗?他肯定是被控制了,得想想办法!”
妇好暂时想不出如何靠几人之力破开大军再完好无损地回来。她曾统率过军队,知晓数量优势之重要,单个士兵之于她这种有名有姓的从者是不算什么,可他们来了十个百个千个,再加后头还跟着一个项羽,她能保护御主逃去安全之地藏起来就不错了,还要救人?怎么救?
“要不我用令咒把你送去后方?Avenger的御主离大军有一定距离,我把你送去,你先让对方失去行动力,比如打晕他什么的,再带走买买提,蚩尤那边有Caster牵制,买买提本人不会对你构成大威胁的!”风琴急于策划下一步的行动,被石块绊倒,摔在满是岩石的裸坡地,小腿顿时磕出了几处伤,但她下一秒便爬起身接着跑,跑得比原先更快;倒是缺乏锻炼的拔旗,随着体力的消耗渐渐慢了下来,到后来几乎被风琴拖着前进。
妇好知道御主这么拼命是为了叫她放心。当她第一次见到风琴时,那个穿着打扮朴素自然的姑娘主动向她做起自我介绍,其中有一段话是这样的——
“在你们看来这个年纪该有好几个小孩了吧,不过我还没有结婚哦,做护林员嘛,很难找到男朋友的。但我爱着世间生灵,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啊,说得有点多了,不过还是想告诉你……我觉得这就是我召唤出Shielder你的缘由吧。希望你同我一起,守护所有美好的事物。”
既然是御主下的决心,那么,服从于她吧。
妇好深吸一口气,向后一跃,退至风琴身边,在她与亡灵大军前筑起十道墙壁,以期可以为风琴争取更多逃跑时间。风琴与拔旗依然奔跑着,她知道妇好在以这样的方式同意她的决定,嘴角微扬,轻声念道:“Shielder,我命令你,马上转移到Berserker的御主身旁!”
项羽并不想管葛木宗一郎如何如何,他是王,王不需要所谓的“御主”,王要做的是尽可能歼灭更多对手,尤其是这些夺走阿虞的奸猾之人!妇好的离开不在他的计算之内,但眼前形势对他极为有利,他原本还忌惮着那从者会奋起反击,与枪兵前后包抄,这下大可不必忧虑,于是在破了那十道墙后,突然令乌骓加速,冲到大军最前方,直逼两人!
穆桂英从后方目睹这一切,急得乱砍乱扎,可抵御她的那部分军队阵形严整,她就是找不到法子冲破,弄不好还会让自己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眼下已没必要再隐藏真名,她摊开掌心聚集魔力,那杆曾陪伴她在人们的幻想中南征北战的梨花枪带着刺眼光芒显现,此枪无阵不能破,就算是凶狠辽军的诡异天门阵 [注3],也拿它无可奈何!她手握长枪,面朝大军,向着前方空气刺出……
然而此时项羽已冲至两位御主身后,乌骓轻巧一跃,截了他们的去路,前有项羽后有亡灵大军,往左往右都被项羽拦下,相隔百米的大军很快包围而来,风琴和拔旗无路可逃,就像菜市场笼子里待宰的家禽,背靠背挤在一起,在高度紧张中观察着“人群”的一举一动。
注1:历史上的项羽就是讨厌“旁门左道”的,他更喜欢堂堂正正地对决。这样就使得,虽然他并非完全没有战略眼光,但他心比较大,错失了很多机会。在这里,他认为魔术师都是耍阴谋诡计的江湖骗子。
注2:子酉的推测仅仅是推测,包括文中其他角色的分析也是,辅助(或者扰乱)读者判断之用。
注3:关于穆桂英及其诸多事迹本身属于演义,即小说,不排除这些都有真实人物事件作为原型,但各种艺术作品一度将天门阵吹得很玄幻,这个肯定是有问题的。这里英灵由于受人们意识的影响而“存在”,其能力多少也受流传事迹的影响,因此对于穆桂英而言,“天门阵”以及她破阵的能力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