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太中】共犯

/给中也的第一篇贺文。

/15宰✖️15中,有私设,全文1.3w+。

/一个乱七八糟的逃逸故事,但是依旧很希望你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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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是中原中也第三次被那本天体物理学砸到脑袋了,他皱眉把那本书上的浮尘抹掉,结果蹭了一手沾着灰尘的蛛网。于是他厌恶地把那些东西在扶梯旁拍打掉,空气里烟尘四起。

找不到了……怎么会找不到了呢……明明还在上面画了一条青花鱼的……

“中也……”太宰治在扶梯脚旁,抬头轻轻喊了一声:“好了没有诶……”

他终于在那排书架里翻出了那本泛黄的书,抱在怀里,轻盈地从扶梯上跃下。“你话好多……唔!”

他猛地被太宰治一把捂住了嘴,两人飞快地在陈旧的地板上后退,双双跌至那个昏暗肮脏的角落。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除了浑浊空气里漂浮着的绒絮外,只能听见对方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声,以及他们所在的阁楼门外传来高跟皮鞋蹬地的沉重声响。

中原中也瞳孔骤缩:“是01还是02?”太宰治把他往角落里挤了挤,往门口望了一眼,低声道:“只能是是01。”

原本就伤痕累累的木板门被谁猛地撞开,甩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远方的钟楼敲响了傍晚四点的钟。

门口响起那个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出来。”

中原中也惊恐地看了太宰治一眼,但他没看到太宰治眼底的恐惧。太宰治伸出一根纤长的食指抵在中原中也唇边,示意他别做声,也不要动,自己缓缓起身往门口走去,结果被中原中也一把拽住了衣角,他看见中原中也拼命地摇头,牙齿咬着下唇,湖蓝色的眸子里具是坚定。

“我知道你在。”

他还是让他松了手。

General-01看着太宰治从书架后面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满是褶皱的制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蛛网:“sir。”

他对面前的瘦弱男孩颇感头痛,castle里五十几个未成年孩子,唯有这个编号619的让他看不透。他那明明是最为礼貌的口吻却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角落里的中原中也听见太宰治挨了一拳,然后是一副躯体倒在地上的声响,书架因为剧烈的打斗而吱嘎作响,被晒得滚烫的地板上的灰尘被再次扬起。

“停下啊……快停下……”他咬紧了自己的衣领。

他明明可以出手的,但是,太宰治告诉过他,两者擅自进入阁楼的代价是被列入双子神名单。他不可能为此失策,否则丢的是两条命。


「好想杀掉他啊。」


冷静并没有将这个念头扼杀,而是将其深深埋藏,静待有朝一日破土而出。

躯体撞在书架上的声响逐渐消失,他余光瞥见太宰治被General-01拖了出去。

窗外钟声已停。



“中也……开心一点嘛……”太宰治坐在中原中也对面,单手支着腮,看着中原中也给他绑上新的绷带。

中原中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你这样好讨厌的诶……”

“哈?”他扬起眉,剪断了多出来的一截绷带,“你……”他说着又闭口不言了,鼻腔里溢出一声叹息。

中原中也站起来,把桌上的灯擦亮了一些,指尖轻轻伸向太宰治眼睛上微微渗血的绷带,再颤抖着拆开,那些血迹斑斑的布条散落在地板上。眼角上方的眉骨处擦伤了一块,凝固的血痂和绒絮混杂在一起。他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处伤口,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他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中原中也,抬手把他的头发揉乱:“中也是在想该怎么补偿我吗?”

“嗯?”中原中也把那些药物收起来,放进床底的破裂柜子里。

太宰治笑得越发肆意,他凑近中原中也,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那就让中也当我一辈子的狗吧。”

“嘶——疼疼疼疼……蛞蝓真是……”他被中原中也突如其来的一把掐疼到倒抽冷气。

“你给我把嘴闭上。”他甩给太宰治一记眼刀,“没事就赶紧滚去睡觉。”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爬上床,背对着他自己,仍旧一言不发。

他听见黑暗里睡在中原中也对面的那个孩子哭了出来,于是他又往上捋了一把枫糖色的头发,摸黑着走到那个孩子的床前,低声哄着,语气温柔。

为什么他从来不用这样像女孩子一样的口吻对自己说呢……哪怕是一句谩骂和指责也好啊……

啊啊……我好像也不是小孩子了。

黑暗中的啜泣声逐渐消失,中原中也又悄悄爬回了自己那张吱嘎作响的铁床上。

他对这种事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castle 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最年长的两个孩子,其余的五十多个,最大十三岁,最小六七岁,全是收容计划里的项目。

领导这群孩子本就是他们的责任。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映着冰凉月色的明朗侧颜,修得干干净净的指甲攥入掌心。


「好想……自私一回啊。」



02

中原中也梦醒之际明显感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推了推他。

“中也……”

这句话在中原中也听来居然带着一种诡异的撒娇意味。于是他决定埋进枕头里当鸵鸟。

太宰治又用力地推了推他,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便开始掐中原中也的鼻子。于是他相当不情愿地坐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死死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太宰治,语气里透出几分威胁意味:“你干什么?”

他握紧了中原中也袖管外边的那一段白皙细瘦又布满淤青的手腕,朝他努了努嘴:

“我饿……”

“哈?”

“中也别忘了我可是在禁闭室里关了一晚上……连晚饭都没吃的呢……”他说着嘴角爬上一抹不明的笑意。

他本想骂他几句了事,可今天那些平时说惯了的话却在喉口被消去了。

怎么可以呢……明明都是因为自己啊,这种事情……

于是他垂下湖蓝色的眸子,轻轻叹了口气:“好吧。”话毕系好领口的金属纽扣,轻手轻脚地站到地上,拉起太宰治往门外走。

“去哪……”太宰治笑得越发明显,似是因为中原中也通过他的皮肤传向自己的炽热体温。

他瞥了太宰治一眼:“闭嘴就对了。”


两个人拉着手穿过夜风吹拂的走廊,远处西塔楼顶上的十字架隐隐泛着冷光,他们穿着破旧的皮鞋,小心翼翼地踏在木板上,白日里被日光晒得滚烫的温度已经褪去,只剩下那些破裂开的缝隙,每踏上一步都呻吟着一开一合。General们已经沉沉睡去,并没有注意到门外匆匆略过的两个少年。

中原中也带着太宰治一路跑到了厨房。他看了看篮子里已经腐败滋生出霉菌的面包,嫌恶地把它们甩到一旁,扭头看着身边发呆的太宰治:“喝粥行吗?”

他笑着点点头:“只要是中也做的就都可以喔。”

中原中也皱着眉白了他一眼,开始洗锅洗米。

太宰治站在一旁一声不吭,还是盯着中原中也异常熟练的动作发呆。

明明只有十五岁啊,却好像把这些动作做过千万次那样。

为什么这样安静的小矮子,内心里就会生出一种名叫占有欲的东西啊……那么强烈……就好像他的无名指,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一切的一切,都想打上烙印,都只能属于自己那样……

我该说自己自私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病态的爱恋?

“没关系了……”他突然笑了起来。中原中也双手抱膝蹲在角落里打盹,发丝卷曲着贴在脸颊上。

他看着他那两片薄薄的唇,因为常年的厮打而永远泛着青紫色,像两片带着斑纹的鸢尾花瓣,使人生出一种想要亲吻的冲动。

太宰治压了压已经有些绞痛的胃部,空气里燕麦粥的香气逐渐飘散。锅里的粥开始沸腾,听见声响的中原中也用指腹揉揉双眼,扶着一旁的墙站了起来,熄灭了火。

中原中也看着喝粥喝得可起劲的太宰治,不禁扶额。

“呐,中也,”太宰治吞下最后一口燕麦粥,抬起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汤汁,笑得明朗,那句不经意间的话从唇齿间漏了出来:


“我好喜欢你啊。”


“哈?”中原中也扬眉,“你他妈现在才来喜欢我?老子那几年白养你的了?你还有理由不喜欢我了?”

他突感巨大的失望涌来,胸口像是要被压裂。

「不是你对那些孩子的喜欢啊……」

「是那种……算了。」

“我可是胆小鬼啊……连深埋心底的爱恋都无法说出口……更别说得到世人的爱了。”他如是想着,走到水池边洗掉了那个碗。

碗沿上未干的水渍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玫瑰花瓣上的露水一样。

他们又一声不吭地穿过走廊,回到了住处。


那个孩子又醒了,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对进来的中原中也说道:“中也……哥哥……”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抱着那个孩子入睡,下颚抵在他的发顶上。

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又无从发泄。

他把自己摔上床,强迫自己陷入粘稠的梦境中。他没看见中原中也扭头望了他一眼,也没听见嘴唇里轻轻吐出的那句晚安,是太宰治一直渴望的温柔口吻。

没关系,

我们来日方长。



03

General-01在台上举起了手里那份烫金的名单。

五十多个孩子全部到齐。

不,在General-01眼里,是五十几个项目。

“429。”一如既往没有感情色彩的语调。

中原中也听见耳边响起一阵强烈的金属碰撞声,他在所有人和General的注视下站了起来:“sir 。”

太宰治就坐在中原中也旁边,他眼睁睁看着General-01极为粗暴地带走了他,像是急于得到什么一样,中原中也的胳膊被捏出一块青紫痕迹。

那个时候,General-01的离去就意味着集会的散场,所有人都离开了。

太宰治等他等了很久,从上午一直等到夜里入睡。


最后在门口迎来了伤痕累累的中原中也。


他疲惫不堪地倒在了太宰治怀里,全身上下的伤口和淤青牵扯着他的呼吸。

太宰治摸到了他手腕上的勒痕和牙印,便借着月光看了个清楚。

那些深深浅浅的不是中原中也的牙印,勒痕已经显出深紫色了。

眼前略过下午General-01从禁闭室出来时那气急败坏的神色和脸上的刮痕。

他猛地掀起了中原中也的制服上衣,纤瘦的腰部是三道深红色的划痕,裤子边缘已经被扯出了一道裂缝,明显是挣扎时撕开的。

他突然好想死,又好庆幸啊。

“中也,”他把怀里颤抖不已的人搂得更紧,“真不应该啊。”

“哈……哈啊……什么?”他喘着气问道。

太宰治握着他那只被General-01咬过的手,把它举到中原中也面前,神色冰冷,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的狗,差一点就被别人抢走了呢。”

他抬起蒙了薄薄一层水汽的眸子,咬着下唇,见到太宰治那双鸢色眸子的那一刻,就像是内心深处最后一道防线被粉碎了一样,断断续续地哭出了声。

太宰治听不清他呜咽着什么,只能听见细碎的“太宰治”,他自己的名字。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没事的,已经过去了喔,这里能听见的人只有我一个。”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中原中也的后背,把他拖到床上去,指腹温柔地抹去那些透明的苦涩液体,擦亮桌上的煤油灯,视线在昏黄的光晕里一遍又一遍地在中原中也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上扫视着,然后用最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出他积怨已久的话语:


“好想杀掉他啊。”


中原中也一怔,抬起微微红肿的眼睛,嘴角向上勾起,方才的那些崩溃与绝望荡然无存:

“好巧,我也是。”


太宰治对于这个答复相当满意,附身在他耳边细细低语:“晚安。”话毕双臂环住他的腰,七手八脚地把自己和他缠在一起,然后躺倒。

中原中也试图挣脱,但是失败了。

“别动啊……扯到伤口会很麻烦的呢……”他说着往中原中也那边挤了挤。

“你……”

“还不同意吗?我还以为中也已经愿意对我坦诚相待了呢,”太宰治叹了口气,“明明昨天晚上你都抱着他睡了的。”

他没说话。

太宰治感到自己的占有欲暂时得到了满足。

“请务必纵容我一次。”


他就躺在自己身边,呼吸逐渐变得均匀,那么真实。

他突然想就这么陪着他,寸步不离。

这样谁都没有办法再夺走他了。

是不是所有的胆小鬼都很自私?独占着那一份爱意不放,占有的根源,是害怕失去啊……失去了,就再也没有力气,也没有希望找回来了吧?


「好想杀掉他啊……」

「好巧,我也是。」


“那就由我来做那些残忍血腥的事情吧,一切都不是中也的错。”

他这么想着,暗暗把General-01的代号在手心用力划了一道。


「无法忍耐。」



次日夜里。

编号218的那个常常做恶梦的孩子,挂着满脸黏糊糊的泪渍抬头看向面前的太宰治:“我想和中也哥哥一起……”

“嘘……”太宰治歪头笑了笑,示意他别说话,“好孩子千万不要爬到中也的床上去呢。”

“为,为什么……”他啜泣着抹了把眼泪。

太宰治弯下腰,凑近了218,逆着月光的脸越发惨白:“啊啊……因为中也的床下面,有喜欢吃小孩子的怪物呢……尤其是218这样的好孩子,它会从床底爬出来,先一点一点啃噬掉你的脚踝,再是小腿,还有大脑啊……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喔,对了,几年前的324就是这样消失掉的呢……”

218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攥紧了太宰治的制服衣角,抬起泛着泪光的眸子,吓到哭不出声:“可是……”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快去睡吧,别让它找到你。”太宰治打断了他的呓语,把他带回了床上。218从被子里微微探出一只眼睛,指节发白:“为什么你们可以睡在一起?”

太宰治顿感头疼。


“因为啊,我们都不是好孩子呢。”



04

General-01连他自己都忘了这是第几次将619关进禁闭室了。

只是此次不同,619将会被禁闭一周,除进食外不允许有任何活动,此外,根据所有General的商议,决定将619列入双子神名单。

原因是,他将General-01的一只眼睛剜去了。

General-01记得,那个男孩笑着在他不经意间将那把冰冷的刀插进了他自己的眼窝里,一瞬间的剧痛后,右眼的视线便彻底黑暗下去。

他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手里攥着那颗血淋淋的,连被扯断的神经还在颤抖的眼球,笑着对他说:

“我和429当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你,但是这一切不能让429来做。”

他被General-02打断三根肋骨外加左手小臂,在被押进禁闭室的那一刻笑得越发张狂,在General-01看来像是个肢节生锈的人偶跳着疯狂肆意的舞步:

“sir ,你剩下的那只眼睛,是我让你用来看清,我杀死你的样貌,和你的死相的。”

那扇沉重的暗黑色铁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知道时日无多,但他在所不惜。


没过多久,谁用力地敲响了门,不对,听起来像是用脚踹的。原本就已被蚁群啃噬得松松垮垮的天花板被震得落下了一大片灰尘,禁闭室里烟尘四起。

随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但太宰治却感不到一丝欢愉。

“太宰,听得见吗?”

明明让他不要过来的……这个蠢货……

但他还是忍着肺部的剧痛回应了:“中也……嘶——蠢死了!”

门外的中原中也出人意料地忽略了这句带着剧烈喘息的攻击性言语,冷冷道:“把你的伤势告诉我。”

紧接着是General-02的粗暴叫喊声:“429!给我滚回去!”

他没有搭理他,以比先前那句更加冰冷的声调重复了一遍:“太宰,把你的伤势,告诉我。”

中原中也余光瞥见了General-02夹在手里的档案袋,绝对密封的样子,上面打着一个猩红的议会盖章。

“只有一个可能。”他想着。

是双子神名单。

太宰那家伙,被列到名单里去了,成为了猎杀目标之一。

莫名其妙的苦涩感是怎么回事。

“啊……中也居然在担心我吗?真是感动呢……”太宰治极力掩饰语气之中的痛苦,他自认为伪装得完美。

“太,宰,治。”

他在阵阵耳鸣中清清楚楚地听见,那个被他咀嚼了无数次的名字,居然带着哭腔。

太宰治突然觉得,就这么死去,了却此生,好像也不错,只是唯一放不下中也而已。

“嘛……中也不要生气喔,”他使劲摁着已经渗出血来的腹部,“不出意外的话,左边三根肋骨,外加左手……好痛的诶……”

中原中也再一次重重踹了那扇门一脚,下唇被牙齿咬得渗出丝丝血迹。


“等我,别死里边了。”

General-02脸上骨骼的轻微碎裂声和中原中也的话语一同奏响。

中原中也猛地挥拳,再又猛地落下,每一次激烈的碰撞都会带着某种物体破碎的声响。挥拳,只能挥拳,无法停下,太宰还在里边,三根肋骨,三根肋骨啊……很痛吧,很痛吧?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明明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耳边刮起尖锐的风,夹带了一点点闪烁的泪光。为什么又哭了?真是不应该……于是力道变得更猛,General-02的血从嘴角溅了出来,黏腻地沾了一手。他看见General-02哭喊着告饶。

但是并没有得到丝毫怜悯和饶恕。

仅仅只是鼻青脸肿而已,你居然好意思求我?你对太宰下手的时候,可曾有过半分悲悯?你没有所爱,因此也不会珍惜他人的所爱,就像我现在选择杀了你一样,不会有半分犹豫。

他暂时停下了,攥着General-02的领口不放,夺过了他怀里死死护着的双子神名单:“把我的名字写上去。”

他昏迷着没有应答。

于是中原中也再次使他回答了自己,代价是一次性折断三根肋骨。

骨骼断裂的声响,明明不是他的,但为何如此疼痛,就仿佛断裂的骨骼狠狠插进了心脏一样。

好痛,想必他也是如此。

“这要……经过议会……议会审核的……”General-02嗫嚅着从鲜血满溢而出的嘴里吐出那句垂死挣扎的话。

“审核?!”他差点笑出声,穿着皮鞋的脚往后退了一步,鞋跟碾在倒地昏迷的General-01的手指上,咔啦作响。

“难道是还不够资格?”

中原中也猛地收回了脸上残余的笑意,握住General-02的手腕和手肘,膝盖往小臂上用力一顶,这声脆响比先前的任何一声都清晰,伴随着男人嘶哑的吼叫。

他踢了一脚地上那具身躯:“起来,你还有右手,给我写上去。”

最终还是没有应答。他只能抹掉眼角的泪水,撕掉档案袋的封条,抽出那张完好无损的名单。用General-01的钢笔在太宰治的编号下写下自己的429,不留余地。

未干的墨水被中原中也的手抹糊了,像几片飘零的乌鸦羽毛。

中原中也用那把染上鲜血的钥匙打开了门,把自己关了进去,再把那串钥匙扔出铁窗外。

太宰治擦掉嘴角血迹的动作像是竭尽了全力。

他看见太宰治笑得很肆意,很苍白,很满足。

“你来啦……等你好久了……”

“中也。”

他笑着失去了意识。



05

在禁闭室的第一个月底,General-01把一个小女孩押了进来。

她披头散发地被推倒在地,膝盖上蹭破了一大块皮。但她嘴边笑意不减,摇摇晃晃站起来,转身对着身后的General-01挥手再见。

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一度沉默至凝固。

然后她向太宰治伸出了一只手,五指逐渐舒展开来,掌心里躺着一枝被捏得汗津津的樱花。

她笑得很开心,眼底是最为纯粹的爱意,不同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单纯的,像神明那样的爱。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个编号1226的十二岁孩子,

也是最后一次。


1226在禁闭室里待了一个礼拜左右,此间她终日不曾言语,只是微笑着看向窗外,那枝樱花在第三日时就已经枯萎死去,但她仍旧攥着,太宰治看见她的眸子里映着那枝永远盛开的樱花。


在1226的世界里,万物永生。


最后一日的夜里,中原中也照例给太宰治换药,1226仍旧一声不吭地看着,直到太宰治闷哼了一声。

“忍着点啊……”

“诶?根本就不疼啊……”

“混蛋太宰你别瞎说了,这种消毒方法,怎么可能不疼啊……

于是她走了过来,抬手轻轻握住中原中也的手腕,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语调轻柔:

“不疼的。”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

“你怎么确定他没在撒谎?”


“因为他不会撒谎,所有人都不会。”


「信任,最为彻底的信任。」

太宰治顿感世界里在中也出现之后,多出了一束光,尽管它很快就被掐灭。


次日的早晨,1226被General-01极其粗暴地带走了。

连同那枝枯萎了的樱花。


他们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直到那晚太宰治目睹了一切。



“逃走吧,中也,带着他们一起。逃离castle。”


“怎么了?”


“1226……”


“被执行了。”



禁闭室的铁窗往外就是西塔楼,十字架借着月色看得很清楚。1226被General-01带至塔顶,细细的夜风卷起烟尘和枯叶,刮向未知之处。除了他们外,塔顶再无一人。太宰治看见她转过身去,面对着General-01,他看不清1226的神色。

她往后退了几步,又停下了,大概是在问他已经足够了吗。

他捂住了那个已经失去眼球的眼眶,露出了人类难以做到的表情,摇头。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永生了。


远方钟楼静静屹立,深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为那份泯灭的信任哀悼。


太宰治的光被掐灭了一束。

「原来信任有罪。」

「我在那晚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痛不欲生,相对比于1226的死亡,她的信任被玷污更使我痛苦,信任因她而生,她却因此而死。」

「当所有的思想都被侵犯,所有的努力都被嘲笑,所有的幸福都被否定,所有的美貌都被亵渎,所有的荣誉都被抹杀,他们还是会说上一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我又要像个胆小鬼一样逃离这里了,只因为我渴望爱意,他却生生将其扼杀。」

「原来信任有罪。」


“你在哭吗……”

“……”

“别……已经……”

“……”


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绷带被割裂,一瞬间铺满了小半块地板。是不是只有生理上的疼痛才能够减缓心脏滴血的速度?

他们离那个不杀死对方,就要被对方杀死的世界越来越近了。

黏腻腥甜的液体在地上逐渐汇成一个小小的湖泊。

那把还沾着血的刀被中原中也夺走,狠狠插进墙里。

“给我活下去啊……混蛋。”他低低地说着。


“理由是?”他抬起暗淡无光的鸢色眸子,像是梦呓。


“我还活着。”


中原中也说完才发现,这句话出人意料地让他自己感到自私。


「我有什么理由代替他的全部……」



“中也,”他把墙上的那把刀拔出来,擦干净,收进制服的贴身口袋里。“真是奇怪啊,”


“现在,我居然如此讨厌你呢,”

“原因却是你成功地让我活下去了。”



06

距离被执行日期还剩三天。


中原中也把桌上煤油所剩无几的灯芯挑灭,借着月光在地上摊开了那一卷破烂不堪的castle地图。

“你想清楚没?”中原中也扭头盯着身旁目光呆滞的太宰治,“那五十个孩子怎么安排送走?”

“明天傍晚四五点左右有最后一班电车,车站离castle不远。”太宰治趴在地上,单手支着腮,“最后一节车厢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混进去很容易的。”

中原中也用那支漆壳剥落的钢笔在泛黄的纸上圈了一道,抬头确认门外无人走过才重新开口:“四点是General的换班时间,这个时候你带着他们从东塔楼的左边走廊下去,不用分两批走,浪费时间。注意不要经过404号房间,万一中途被发现了就赶快跑,我那边速度会很快的,阁楼起火的话,南门的soldiers会赶过去的,你们那个时候溜出去就好了,我很快就会追回你们的……”

他讲完才发现太宰治只是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脸看。

“你听清楚了吗?这种事情能不能严肃一点啊喂……”

太宰治嘴角的笑意里带着些许只有中原中也看得见的哀伤,他凑过去,嘴唇在中原中也的侧脸上吻了一下:“你好啰嗦啊……”

“太宰你干什么?!”他惊到头顶冒气,手一伸把太宰治推出去好远。

他沉默了半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但又怕说出来了也不被他理解。


“是中也迟钝吧?”他说着移开了视线,“那天晚上我就说了,我喜欢你啊。”后半句话即便是在多年以后也不禁让他脸红心跳。

中原中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地把那些理由排除,但是依旧逃不过那个结果。

“你他妈疯了吧?‘那种意义’上的喜欢??”中原中也下意识摸了摸太宰治的额头,却发现一切正常。

“那么请问还能是哪一种?”太宰治的口吻莫名其妙地有些恼火。

“哈?我一直以为是218那种……”中原中也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意识到如此平淡地讨论这种暧昧话题有些奇怪,然后猛地发现了话里的暴露出的漏洞,捂住自己的嘴还是没能阻止它从指缝里漏出来。

“什么嘛,原来中也一直都喜欢我啊……”他轻轻笑着叹了口气。

“胡说!怎么可能啊混蛋!!明明最讨厌的就是你了好吗?!”

“中也一点都不坦诚——”

后来,太宰治又不说话了,眼底的关于1226的阴郁倒是减去了许多。


「我为什么不讨厌你?明明对你的一切都厌恶至极,但是为什么,在你靠近自己时,我竟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恨他,甚至可以说,一点也不,这才是最讨厌的一点啊。」


中原中也扶额:“来,计划你给我重复一遍。”

“计划?”他笑出了声,从地上站起来,再悄悄溜进角落那张窄小的床里,然后坐起来,盯着中原中也:

“计划就是,我喜欢中也,中也也喜欢我。”他说的得相当理直气壮,“就这样,不接受反驳,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那你等着被捅死好了蠢货!”中原中也气到跳脚,耳根却止不住地泛红发烫。

“诶?中也肯定舍不得的吧。上个月我被打断三根肋骨的时候,中也可是气哭了呢。”

“太宰治你是不是想再体会一次那种痛楚?”

“啊——中也好暴力的——”

“那你就给老子闭嘴啊!”


……

“失败了的话,我就会死呢。”

“是我们。”

“明明中也可以不被卷进来的。”

“但是你身处旋涡之中。”


「在我看来,世人的爱像光 而我就是那生性见不得光的怪物,我把自己丢弃在世界肮脏黑暗的边缘角落里,渴望被爱,又害怕被爱,正是因为这种矛盾,我活得像个跳梁小丑。于是我用忧郁和滑稽建了两堵墙,再用温柔粉饰,把自己全方位封闭,拒绝交流,拒绝访问,甚至拒绝被爱。」

「然而你却把它一拳打得粉碎,连同我那可悲的自杀愿望一起。这一切都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啊……中也。你强行把你的光照射于我,灼伤我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甚至是瞳孔。」

「你的爱意将近置我于死地,我像是岸上搁浅的鱼,被强烈的阳光晒得滚烫开裂,然后为了活下去拼命地呼吸着。那么痛苦,那么让我为之疯狂。」

他收起了脑海里那些长篇大论接近斯德哥尔摩的想法。

月色很冷。

余光瞥见中原中也腰部那道已经愈合了的伤疤,淡淡的粉红色,凸起着,每一次都会牵扯到太宰治的神经。

那是不堪回首的过往,意欲杀掉某人的过往。

“不过没关系了……”太宰治如是想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他们很快就会逃离这里,把所有痛苦的,悲伤的,绝望的回忆彻底删除,然后逃向外面那个刚刚结束战争的世界。

即便是为此而死,我也在所不惜。



07

他看着太宰治用一根铁丝撬开了锁。

“还有一件事……”中原中也仍旧无法顺利地把那句如同鱼刺一样的话说出来。

“嗯。”

“五点的时候,钟楼会响,到钟声结束,无论我来不来得及和你们汇合,请务必把他们带走。”

它卡在喉头,声带每一次的发声都会割开皮肉,鲜血奔涌而出。

“这种事情,需要经过我的允许的吧?”太宰治眯了眯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中也真是过分啊。”

天边燃烧起一场大火。

他们在转角处分别。


那本天体运行论没有再次从书架上落下,它安静地从高处俯视,那个枫糖色头发的男孩抽出了一本书。

动作娴熟得惊人。

中原中也盯着扉页上的那个青花鱼涂鸦,孩提时代稚嫩的手笔还恶狠狠地在上面打了个叉,力度透过纸背,留下几道深深浅浅的划痕。

“给我去死吧青花鱼!”

一行歪扭的字迹,像是在地面上爬行的蚁群。

窗外的夕阳简直要将天空烧裂。

不出意外的话,中原中也写下这行字的时候是在五年前。当然他自己也记不清楚是不是那个时间点了,只能凭借记忆里太宰治的样貌来判定年龄。

他是General们在津轻发现并带回castle的,当时中原中也在这里已经待了差不多半年,General对他似乎异常厌恶,就像他激起了General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一样,把他们最不愿意暴露的伤疤赤裸裸地揭开。

他第一次和中原中也打招呼的时候还是相当有礼貌的,伸出缠满绷带的手笑着说他是太宰治。


“据说月球每年都会发生1000多次月震,地球上的人却浑然不知。”


当然,从那之后的五年里,就没再礼貌过,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就像是看见一只被碾死的苍蝇一般。

五年前在他来看是这样的。

那天他一把拿起中原中也的帽子,尖锐讽刺地喊了句中也的审美已经没救了。

然后太宰治的脸肿了一块,在灯光下紧绷得发亮。

于是一起被关进了禁闭室。

为什么这种明明不是很光彩的过去,再次回忆起的时候还是会嘴角上扬。

他燃烧起了一束火焰,在指尖上方有力地跳动着,橘红的光温暖而明亮,不知为何他想到了自己的头发。这样透彻温暖的物体,在触碰时居然会带给触碰者剧烈的灼烧感和痛苦。

火光里他瞥见了自己的身影,瘦小而倔强。

他抬起了头,目光澄澈: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除了意外的话,中也会死的呢。”

火焰逐渐向上吞噬,在边缘舔舐着中原中也的皮肤。

“就算我放弃了,我还是会死,太宰也会死。”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他已经在你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了吗?”

他翻开了那本书,泛黄的书页脆到经不起折叠。

“你大概还不知道什么是信仰和救赎。”

“也许过五年我就懂了。”


火焰欢快地爬上了书的皮革封面,它一步一步地扩大,铅字逐渐被剥离。他看见那本书像只蝴蝶般,在手心里悬浮起来,想要飘走。


他消失了。


煤油灯罩破碎的声响。

光芒大盛,迸溅的火星和窗外的光点共舞,他在这里,亲手了结了在castle里的一切过往。

他往窗外望,距离四点的钟声响起还差半个小时。

然而,那个他一直想要抹杀的身影从门口略过。

原本露着一条缝的门被关上了,弹簧锁“咔哒”的清脆声响和火焰一同炸裂。

意识呆滞了一秒。

绝望随即油然而生。


他听见噼里啪啦的炸裂声里,有谁在像疯子一样哭泣和嘶吼。

唯一的退路已经被毁。

他在炽热的空气里拼命捶打着那扇门,呼吸剧烈而急促,像是在和那些燃烧着的争夺为数不多的氧气。

指尖在粗糙的表面无力地滑下,喉口因嘶吼而泛起阵阵腥气,像含了一嘴铁锈。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一首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几百年前的童谣:


「戒指环绕着蔷薇,

口袋里装满草药,

灰烬,灰烬……

我们全都倒下。」


原来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吗……

明明它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眼球却为什么如此疼痛呢?那些滚落在手背上的冰凉液体又是什么?啊……没有颜色的话,是眼泪吧……为什么,为什么是眼泪呢?我情愿它是血啊……明明答应过自己不可以再次哭泣的……

头好沉,视线模糊了……我要死了吗?

他被那种愧疚感淹没了。把它剖开才发现,愧疚的对象居然是太宰治。


“对不起……对不起……”

让你等了这么久,却还是对你的爱意毫无察觉和自知。为什么一定要到死前才明白,你早就在我心里极其霸道地盘踞着,挥之不去了。

这种等待很痛苦吧?我也体会到了呢。


“我好喜欢你啊。”


骗子,骗子……你明明就是在嘶喊着“救救我!”啊……


请原谅我的犹豫不决和迟钝……它们让我成为了一个对你的爱见死不救的混蛋。

“其实我……一直都……”


“最喜欢你了啊!!!”


他好像看见太宰治那双永远温柔的桃花眼了。

他听到了啊……

即便是幻觉,我亦甘之如饴。


“中也……”

“中也!听得见吗?咳咳……我在这里……中也!”

他很惊奇自己的耳朵居然产生了幻听。


火光里有谁抱住了自己,好熟悉啊……是你吗?不可能的吧,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不应该和那群孩子们在电车上了吗?我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太……宰……”

“我在。”

“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没听见,待会儿给我活着重复一边。”



08

太宰治背着满身伤痕的中原中也出现在车站,中原中也柔软的发丝拂过脸颊,他挤出两滴眼泪,看着安检人员:“姐姐……他会死的……”

那位小姐哭着放他们过去了。

所幸,悲悯心是通用的货币。


四点的钟声敲响前一刻钟。

General-01惊恐万状地看着出现在走廊拐角处的太宰治。

阁楼的门已被锁死,隐隐约约透出些炽热的火光。

“他是来杀掉我的……”General-01如是想着,恐惧感从脚底游走至指尖。

太宰治那双有些破损的鞋跟踏在陈旧的木板上,咔啦声格外刺耳。

但是他径直掠过了General-01,飞速奔至门前。

“果然把后背暴露给对方是个致命的错误。”他近乎疯癫,因为他知道,太宰治要把他费尽心思锁起来的荒神放出来了。

他猛地举起了手里的刀,他已经做好了鲜血飞溅在脸上的准备。

那种温热的液体确实糊住了双眼,但是为什么……如此剧痛呢……

那把匕首俨然没入了自己的腹腔,鲜血晕染开来,像是被燃烧殆尽的花瓣残骸。

“你知道我等着这一天,多久了吗?”

太宰治的声音在他听来接近绝对零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神色极其痛苦。

“太宰!太宰……”门框一阵巨响,背后是中原中也绝望之际的哭号。

「好想杀掉他啊……」

「已经没事了喔,我会亲手了结他的,在那之前,请活着等我。」


他撬开了锁。

他抱住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年,临近昏迷却仍旧喊着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黑暗里瞥见了一束微弱的光,不肯停下。


“我喜欢你啊……你听见了吗?”


「真不是时候呢,周围好吵啊……什么都听不见。」

「那么这句话,就请为我重复一生吧……」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怀里的中原中也。

是General-01。

中原中也明显颤抖了一下。

他看见General-01从腹部拔出那把匕首,鲜血顺着刀刃滴滴答答地在脚下的木板上溅开,盛放。

「他依旧想夺去我的所爱。」

“不想被对方杀掉,那就杀掉对方。”

太宰治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句话是General-01说的。

现在他将执行这条命令。


General-01,那个castle三号分部的总领,和编号为1226的孩子,死在了同一处。

没有人为其哀悼。



他看见天边的大火和castle燃烧在了一处,General和soldiers像黑夜里受惊的夜猫般尖叫着四散奔逃。

夕阳马上就要坠落在海里了。

他们奔上了电车。


后来,那五十个孩子将会一生记得,在那一天,4月的29日,在那节堆满了货物和军火的车厢里,暮色肆意飞舞。

他们不知道中原中也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只记得那一段对话:

“可以重复一遍了哟,中也。”

他疲惫地笑着,换了个词:


“我爱你。”


“至死不渝。”


还有那个在暮色里,如同夕阳般燃烧炽热的吻。



09

中岛敦手记:

今天是逃离castle的第一个月。

我们现在所在的组织到现在还没有名字,据说是因为那两个领导人嫌麻烦,懒得起,就没有名字了。

组织的总部在津轻。

救出我们的那两个人,都长得很好看。一个叫太宰治,出于尊敬,我必须称呼他太宰先生。还有一个叫中原中也。

我本来也想喊他中原先生的,结果被他拒绝了,说听起来很奇怪,然后他也不许我喊他中原前辈。

但是太宰先生不允许我喊他中原中也或者中也。

每一次我盯着中原先生的时候,太宰先生就在旁边盯着我,要把我盯出一个洞的那种。

我问芥川他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他没吭声,大概是习惯了?

我到现在还搞不懂,为什么中原先生那么温柔的人,温柔到可以哄小孩入睡的人,一和太宰先生待在一起就异常暴躁,吵吵架什么的,在一天之内就发生了四五次,刚才还差点打了起来。

我问芥川他们的年龄,芥川照例白了我一眼,说,他们都已经十七岁了。

为什么感觉他们加起来还没有我和芥川大,虽然我们已经差不多十四岁了。

中原先生很关心太宰先生也是真的,据他们那个castle里老一点的成员说,两年前太宰先生被一个General打断三根肋骨的时候,中原先生直接气到把那个General揍到半残。

但是中原先生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两年前的4月29日,“双黑”彻底成名,原因是castle三号分部被烧了,总领被推下塔楼坠亡。

一个放火,一个杀人。

芥川跟我讲这些东西的时候,满脸都是对我的一无所知的鄙夷。

我又想揍他了。

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毕竟芥川这两天被太宰先生揍得很惨。原因居然是中原先生给他搓了个澡。

然后我还得给他上药。

真是害苦我了。


啊啊……差点忘记掉了,这是今天才知道的很重要的一点呢。

刚才看到芥川红着张脸,从外面走进来。

然后一声不吭滚上床睡觉,我总感觉他要被自己给闷死。

于是我问他怎么了。

“在下……知道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嗯?”

“人虎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的关系?”

“对啊,我前几天不还问你吗?”

然后他告诉我了,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在,房间里,接吻。

接吻。

什么东西裂开了。

哦,原来是我。

“所以……”

他把两个字甩我脸上,说这是太宰先生的原话:



共犯。


——fin. ——

以下是我的致歉:

这篇文作为中原中也的生贺文,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它的文笔到后来彻底崩了,虽然一部分原因是我面临的考试,但是这依旧难以让我接受。文章末尾的部分,逻辑彻底乱套,修修改改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干脆破罐破摔了。

等30号考完,这篇文会再次修改的。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很抱歉啊……

如果已经看到这里的话,我真的非常感谢,入坑以来的两个月,真的谢谢你们的支持。

再次感谢。

最后祝中也生日快乐。

——4.29  时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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