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口水井,冬暖夏凉的井水是一家吃喝的源泉,这里是孩子们玩耍的禁区,没有大人在的时候,这里不允许靠近。需要打水的时候,就用一头扣着长长的绳索的斗,放进井口,一直放到井里的水面,上面的人将手里的绳索抖一抖,水面上的斗就会斜下去,倒在水里,斗往下沉,装满水,井外的人使劲往上拉绳索,直到装满水的斗被拉到地面。
因为是地下水的缘故,冬天打出的水是冒着白色烟雾,温一点的,夏天的井水,凉彻心脾。夏天来临时,显得更加用处多,打一盆井水,把大大的西瓜放在水里,早上将大瓦缸用井水装满,酷热的太阳晒到傍晚时分,兄弟姐妹们轮流到水缸里泡着澡,吃着冰镇的西瓜,别提有多享受了。吃面条的时候就更美味了,面条锅里下好以后,用井水过后,放在漏筛一晾,很是劲道,加上剥好的蒜和刚买的榨菜,是一家最享用的晚餐了。这样的夏天,在几年以后,装上自来水后结束了。
院子中央是种满月季和鸡冠花的小花园,季节到了,蜜蜂在丝瓜藤和花园之间不停的忙碌着,夏天雷雨后,花园里不知道哪里来的蜗牛爬上爬下,兄弟姐妹们还拿着蜗牛进行赛跑比赛,谁赢得比赛,谁多得一个果冻吃。除了花以外,还有一小块仙人掌地,有一次邻家的小儿子在此玩耍,转圈转到开心处,一不小心整个人倾倒在仙人掌上,那撕心地叫喊声,穿过院子,飞往各家各院。从那伊始,仙人掌不再生长在老家,换成了一小片万年青,孩子们久久不能忘记那个时刻,忘不了肉体疼痛的烙印,就像打针前内心的斗争。
葡萄树历经风雨,粗干弯曲得像老人的臂弯,七夕到了,大家都早早地拿着板凳坐在树下,准备偷听牛郎织女的家常。白天野雀自由的填饱肚子,晚上却不知道飞到哪里栖息,小院里总有说不完的事。
很多年前的童年小院在时光里老去,不复存在,我在脑海里时常追忆起,仿佛那是我的桃花源。